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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路口等红灯,冷九程停下车,“不要怀疑自己,有想法就去查,想验证这点很简单,去梁国祥老家走访一趟便知他说的真假。”回到90年后,烟瘾明显变重,思考问题就想抽烟,他按下车窗,“介意我在车里抽根烟么?”

李寻手一伸,“给我一根。”

烟雾从两侧车窗飘出,车厢内,两人均凝神思索,李寻的话提醒了冷九程一点,之前他断定凶手为学生,其实受了些丁崇的干扰,因此忽略了学校除学生外还有职工,教师、后勤、门卫,这些人每天出入校园,不会引起人注意,学生上课后,他们还可以悄悄地做些不为人知的事,比如进那间教室,拿李敬维的锤子砸死梁程。

梁国祥在校内工作,又在案发期间请假,确实有些可疑,看来他把这案子想得太简单,接下来要以梁程为中心,排查整个学校,包括学校附近住的居民,烟抽完冷九程开车说:“重点查一下梁国祥。”

李寻应下,“队长,我还有疑问,咱们问了高二3班那么多学生,基本可以证明梁程跟丁崇之间有矛盾,方媛媛为什么说谎?

她是第一个发现尸体的人。

还有她说她从厕所回来,看见杂物间的门开着想去关上才发现的尸体,根据这点我特意问了学校老师,大家说除了全校大扫除,杂物间的门很少开,放铁锹扫把废弃桌椅的教室,谁会没事过去开门?

我检查了杂物间的门,没坏,案发当晚没大风,门怎么会开了?凶手杀完人肯定不希望,尸体马上被发现,凶手也不可能做完案后敞开门,学生当时在上晚自习,没风没人门自己就开了?”

冷九程诧异地看李寻,接到报案李寻紧张到说话结巴,案发现场胆汁快吐出来,时隔一天竟头头是道地分析起案情,还做了冷九程没交代的事。

李寻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其实我对查案挺兴趣的,我小时候看侦探小说,能看一晚上不睡觉”他滔滔不绝地讲起往事。

冷九程听着听着,耳朵自动关上门,聒噪的声音隔绝在外,他想到方媛媛说谎因为喜欢丁崇,但李寻提出关于门的问题怎么解释?

真的凑巧门自动开了?

还是方媛媛在这件事上同样没讲真话?

如果梁程和丁崇关系不好这事,方媛媛说谎为了保护丁崇,那在发现尸体问题上说谎,则是为保护凶手。

她为什么要保护凶手?

这个不起眼的女孩身上还有其他秘密?

又是否跟丁崇后来杀她有关?

眼下验证这些推断最好的方法是凶器上指纹, “痕检那边怎么样了?”

“还没给反馈,他们很忙,手上不止我们一个案子。”李寻瞥见冷九程眉间的川字纹,默默叹口气,领导眉眼清冷,话少,每天心事重重,他无法分担领导的心事,只能在工作上多做些事。

冷九程和李寻没走到校长办公室,就听见妇女尖锐地喊叫:“你敢碰我一下,我马上报警告你强||奸,我儿子死在你们学校,拿不出说法就拿钱。”

冷九程抬臂拦住李寻,眼神示意他等会儿再进去,两人站门外无声地观看梁程母亲表演。

校长长相儒雅,颇有书生气的中年男人,“孩子在学校出事,我们看管疏忽,这点不推卸责任,但赔偿问题,要等到警方那边有了结果,请专业人员来定赔偿金额,您现在闹我也没用,再说您要的赔偿金额,把学校卖了也赔不起。”

梁程母亲双手往大腿一拍,咧嘴放声大嚎,“别跟我说什么警察,我不管他们,我谁也不管,你们欺负梁程亲爸死得早,欺负我们孤儿寡母,我们家老梁在学校看了那么多年大门,最后儿子死在学校都不知道,上哪说理去?”

校长扶着额头,走来走去,梁国祥站一边低头不说话。

“老梁先带你媳妇回去,容我和警方沟通完,咱们再谈赔偿金的事,你既然是学校老员工,该知道现在上课时间,这么哭哭啼啼影响孩子们上课。”

梁程母亲朝校长脚边啐了口,提高尖细的嗓音:“我儿子死不瞑目,他们却在安心上课,这不公平,不让我儿子入土为安,谁也别想上课,呜呜呜呜呜”

梁国祥唯唯诺诺,“校长不怕你笑话,我根本管不了这泼妇,我一说话她就骂我,说梁程不是我亲儿子所以我不急,养了那么多年跟亲儿子一样,我咋不急嘛她没有文化,撒泼闹起来我没办法,急了连我都打,您别跟他一般见识。”

校长连连叹气,“这样吧,先以我个人名义给你们一万块,具体赔偿还有你们想要的金额,不是我一个人能定下来的,你们总得给我点时间,当下最重要的是抓到凶手让孩子安息,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