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明了抿紧唇，骂了句“老东西”。
轻轻的三个字，带着愤怒，砸在寂静无声的车厢内，似是还有回声。
场面仿若凝固住。
过了一会儿。
傅西津太阳穴突突地跳了两下，轻声重复了一遍。“老东西？”
车明了倏地后知后觉紧张起来。
她掩饰地随便看了眼时间，等看到十一点零五分时，一下子什么也顾不了地抓住傅西津胳膊，着急道：“傅西津十一点了，我真的要赶不上了。”
傅西津往椅背上一躺，凉凉道：“老东西巴不得你赶不上。”
“……”
“哎呀，”车明了就知道他肯定又要抓着这个使劲埋汰她，带着点气地撒娇。“我错了好不好，我错了。你不是老东西，你风华正茂世界第一好男人。”
“我真的要赶不……”车明了的话被傅西津的怀抱咽回喉咙。
傅西津上半身前倾双手轻轻环住她，很随意的一个举动，却将车内氛围带得莫名缱绻。“四天见不到，”男人嗓音低沉缠绵，含着蛊惑。“你不会想我吗？”
车明了催促的话瞬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傅西津声线轻淡，带着股莫名的劝哄，让人不自觉被他勾着走。
“你在我家睡，明天正好我可以送你去高铁站。”
“而且，这个礼拜都见不到了，今天多见见不好吗？”
“难道你不想我？”
男人嗓音轻缓低沉，像是带着电。
车明了的心口“噌噌噌”地冒泡，“咚咚咚”地响，什么也听不清。
整个人像是踩不到实地，心尖的泡泡“噗噗”地越冒越高，像是炸着小烟花，冲上头顶。
车明了只感觉自己要爆-炸了一样，脑子里发热，热得什么也想不了。
车明了：“就四天而已。”
傅西津：“不见你的日子里，我度日如年。”
-
车明了脑子里就像是一团浆糊，跟着傅西津回了麓谷花园，才稍稍缓过神。在心底骂了两句“红颜祸水”“红颜祸水”，但一想到，她回家，确实有好几天都见不到傅西津，又心软下来。
她跟着他进门，率先问：“我睡哪间房？”
“我就一间卧室。”傅西津回头轻佻地笑。
车明了顿时停住脚步，警惕道：“那我住哪里？”
傅西津见她戒备的模样，哼地一声。“我还能吃了你。”
“再说了，你迟早是我女人，早睡晚睡不都是睡。”说到这，他故意停顿了下。“或者，你觉得，我要是想霸王强上弓，你躲得了？”
“……”
车明了无比想飙脏话，却碍于修养，死死憋住。
她！到！底！喜！欢！上！了！个！什！么！玩！意！儿。
“进来。”傅西津拉了一把，向她保证。“你睡我房间，我睡沙发，不等你同意，我不碰你。”
车明了脱鞋，赌气道：“你就喜欢骗人，嘴里没一句真话。”嘴上说等她心甘情愿，结果还不是说亲就亲。
“嗯？”傅西津从鞋柜里拿出双女士拖鞋。“不信我？”
拖鞋是上次两人一起去逛超市买的，车明了穿上。
“不信。”她往里走，被傅西津一拽，整个人往后倒撞到傅西津胸膛前。“那我说句真话。”
车明了看不见他的表情，站直，傅西津说。“喜欢你。”
这一瞬，她回头。
两人四目相对。
车明了颤了颤眼睫，傅西津轻笑了声。“喜欢你是真的。”
心上似是坠了一下，有一瞬像是浑身被电流窜过。车明了无措地移开目光，佯装随意地“哦”了声，丢了句“上厕所”，飞快地往洗手间走。
傅西津在背后哼笑。
车明了抬手贴了贴脸颊，躲在门后深呼吸。
……
两个人窝到沙发上看了部电影。
磨蹭到凌晨，傅西津见车明了还没有要回房的意思，提醒她。“十二点了，去睡觉。”
车明了磨蹭地“哦”了声，慢吞吞地往卧室走。
进去一会儿，她出来，抿唇道：“我洗澡没衣服穿。”
傅西津看着电视，抬眸朝她直勾勾地看过去。车明了被他看着，总感觉自己赤-裸裸的，连忙打破这种氛围。“你看什么！”
“哼。”傅西津勾唇，起身，语气意味不明。“我看得到什么？”
“……”
他走进房间，语气变正经。“今天太晚了，买不了。先穿我的。”
“我才不要。”车明了抗拒地睁大眼。
“内裤是新的，衣服和裤子在这。”他从衣柜里拿好，放在旁边的凳子上。听见车明了的话，他轻笑了声。“要是你不想穿，那你就裸着？”
傅西津吊儿郎当。“反正我在外边，”字咬得慢，意味深长地掀眸朝她看过去。“也看不见。”
“当然。”
“你要是想给我看——”
“我也很乐意。”
车明了拿着衣服就往卧室自带的浴室跑。
傅西津给她准备好新牙刷新毛巾，一一告诉她沐浴露洗发露。
车明了不耐烦，推着他出去。“好好好，我都知道了，你出去。”
傅西津顺从地往外走。
等走到卧室门口，他又停住，朝浴室里开始洗澡的人拉扯着声调散漫喊：“今天晚上记得锁好房门。”
车明了从门后探出个头。“为什么？”脑子里联想了一堆鬼故事，车明了害怕地就要重新穿上衣服，傅西津倚在门边上笑得轻佻无耻。“我怕我忍不住进来做坏事。”
“……”
车明了“啪”的一声关上门。
洗了澡，车明了穿着傅西津的内裤和裤子哗哗掉，往头发上取了唯一的一字夹将内裤重叠夹起，再提着睡裤打结，稍稍好了点，她走出去，卧室里早已没了人。
门是关着的。
她走到门口，想打开门看看傅西津在做什么。
手放上门把手又顿住。
算了，管他做什么。
她跑回床上躺下。
枕头上还带着傅西津轻淡的檀木香，还混着薄荷味，很轻，轻得几不可闻。
车明了想到他偶尔会戴的那挂佛珠手链，心思开始飘忽，翻来覆去睡不着。她翻身坐起，踌躇地往门口走。
门从里面打开。
傅西津的视线从电视上移到站在门口的人身上，嗓音带着倦意。“怎么还没睡？”
车明了心里一紧，想说“你进来睡觉吧”，腿一动，手上忘了用力，睡裤往下一落。
气氛彻底僵住。
下一秒。
车明了“啊”的一声撸起裤子往卧室里跑，掀起被子一把盖住自己。
太丢脸了，呜呜呜，从小到大没丢过这么大的脸。
太！丢！脸！了！
傅西津的瞌睡被车明了这一下子闹醒。
想到刚才那副场面，没忍住多笑了两声。怕小姑娘多想，他跟进去，忍不住笑意地解释。“我什么都没看见。”
傅西津：“真的什么也没看见，睡衣都长到你大腿了。”
车明了知道睡衣很长，但当着傅西津的面掉裤子也很丢脸，闷在被子瓮声道：“你出去，我不想看见你。”
“好，那我出去。”傅西津往门口走，又提醒她。“早点睡。”
等傅西津走到门口，车明了掀开被子喊他。“你进来睡吧，沙发太小了，你压根睡不好。”她不看他地坐起身。“我去睡沙发。”
“不行，沙发你睡不好。”傅西津强硬拒绝。“很晚了，快睡吧。”
车明了表态度地站起身。“反正你睡沙发的话，我也不会睡床的。”她执拗地站在一边，随口道：“那就不要睡沙发，你也过来一起睡床。”
车明了：“床这么大，又不是睡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