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外通讯呢?”
“山上一般会有人购置的住宅。”
“就这么靠走的找过去?”
师瑜停下脚步。
“怎么了?”贺为有跟着他的视线看过去,然后一点点张大了嘴。
眼前约摸上方十数米外的空地上坐落着座房子,极富年代感的黛瓦白墙,水蓝色的菱形窗格,门前一大片水门汀。
不远处不知是谁用竹篱围了一块带泥的地,透过缝隙隐隐能看到里面种着的蔬菜。
贺为有震惊了。
明明现实里他上过的山见到的山中住宅也不算少了,但永远是施舍一眼就立刻转头赶路,偶尔停留几秒思维发散的结果也永远是山村老尸,最后无外乎夺路而逃。
但是这么带着欣赏的视线以及甚至有感而发“世外桃源”的还是恐怕还是第一次。
师瑜看了两眼便收回视线:“走吧。”
贺为有赶紧推着摩托追上去,最后两米走得脚下都生风,目光灼灼地看着面前的朱漆大门:“我敲了?”
“笃笃笃——”
没人应声。
“笃笃笃——”
里面有声音喊道:“来了。”
屋内响起了轻而缓的脚步声,接着大门被拉开,两扇木门之间的防盗金属链被绷直了。
开门的是位面容苍老的女人,穿着身花夹袄,头上带着顶针织帽,两鬓银白掺半,月光给人脸上刷了层惨白的霜,阴影却将皱纹割裂出分明的剪影,瞧着晦暗不明:“什么人?”
贺为有脑子里莫名闪回起过去他发散思维内容里的山村老尸。
“阿姨。”
老人视线从他身上移开,落到他旁边的人身上。
师瑜说:“大雪封路了,天又黑,能跟您借块地方吗?”
老人笑了,声音带着粗砺的沙哑:“年轻人,阿姨已经不是阿姨了,你这个年纪该叫阿我婆了。”
师瑜听着:“我也不算小。”
老人却像是来了好奇心:“今年多少岁了?”
“二十四。”
“那也还小,算算我儿子要是正常结婚,这会儿孙子也和你差不多大。”夜风呼呼地刮,老人站在门边让开身子,“外面冷,先进来吧。”
“谢谢。”
师瑜走过门槛。
贺为有懵了一会儿,赶紧追上去。
老人关上门,直接落下门阀:“还在念书吗?”
师瑜说:“毕业了。”
老人在橱柜前拉开抽屉,黑暗里响起窸窸窣窣翻找东西的声音:“毕业啊,是做什么工作的?”
“门卫。”
“那也好,有固定工资,不用每天东奔西跑的辛苦。”
两人一问一答,声音就落在漆黑的,空旷的,冰冷的厅堂。
贺为有自打门被关上以后就开始冒冷汗,直到耳边蓦然蹭的一声。
在他条件反射地叫出来以前,室内有了光源。
老人从柜子里翻出蜡烛点燃,拿火柴点燃了,端着烛台回了头,在洒落的光芒中抬起手。
贺为有的心直接跳到了嗓子眼里:“等——”
师瑜站在她旁边,因为和老人说话微弯着腰,和她平视。
老人干瘪的手就落在他的发丝上,语调似是责备:“头发都湿了。”
她说:“等等我给你找毛巾,后院有热水。”
师瑜点头:“谢谢。”
老人的注意力便转移到了贺为有身上:“对了,你刚刚喊什么?”
贺为有:“……”
他急中生智:“等——等会儿我的摩托车就要没电了。”
老人又蹲下身,在柜子里翻出一根电缆:“这是我儿子以前用过留在这的,都忘了拿走。天天丢三落四的。”
说到“儿子”两个字,老人浑浊的眼里都带出些许笑来,似乎极为骄傲。
贺为有磕巴着道了谢,战战兢兢地接了。
后院里没有安装电灯泡,老人将那支蜡烛给了他们,嘱咐要注意安全。
师瑜头顶着毛巾披着湿发出来的时候,就看到蹲在门外发霉的蘑菇。
贺为有道:“美人——不是,大佬——也不是,大哥。”
“……你可以叫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