率先出现的仍旧是那道一身白袍戴银面具的身影。
他站在落灰的石壁前,身后的满面长须的老人低着头,不敢直视他的眼睛:“大人,那个叛徒已经被俘,您打算如何处置他?”
他不言,只是摘下石壁上的长明灯。
石壁轰然打开,露出黑峻峻的小道。
老人在他背后唤道:“大人,那个叛徒要如何处置?”
“我亲自处置。”长风吹散了飘来的嗓音,清泠缥缈,余音袅袅,“不用跟着我。”
老人瞬间止步,站在石壁外守候着。
他提着灯,顺着石阶往下走,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被灯火渐次拨开,火苗晃晃悠悠,映亮的天牢最低处的景象。
肮脏的,黑暗的,压抑的,血腥充斥的,叫人发疯的。
他停在其中一处牢笼前。
牢笼没有锁,四角垂下长长的铁链,争相缠绕在正中央那几乎看不出人样的身影上。
他弯腰,伸手拨开对方颊边的黑发。
光线像是自觉惊扰,晃荡着收敛了亮度,只从他的指缝间漏下一点点,跃上被铁链贯穿绑缚着的那人长长的眼睫,透白的脸,还有唇上的血。
画面倏忽消散。
师瑜在玩家空间里睁开眼,眼前的仍旧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差点以为自己来错了地方。
小光团见他醒来,迫不及待道:“怎么样怎么样?这次看到的是什么?见到主神大人了吗?大人是不是仙人之姿?”
师瑜默然片刻,回想了下刚刚的画面,实事求是道:“戴着面具,看不出来。”
小光团才不管对方戴不戴面具,想要的只是一个跟人安利自家偶像的机会,开了这个口子絮叨便停不下来。
师瑜默默听它讲了整整三十分钟,从治理天地到救助百姓,将主神夸得天上有地下无,最后主动选择了回归现实。
他在包厢里睁开眼,没能看清眼前的景象,索性重新闭眼缓了半分钟,方才站起身推开门。
不知是不是已经过了饭点的缘故,整间餐厅里格外安静,外面的服务员依然候在那,见他出来,不等发问便主动解释了白既唯有事已经先一步离开,接着又流水一样送上来一桌子热腾腾的菜肴,真诚且衷心地表示希望他能留下吃个饭再离开,否则他们实在对不起自己自己的职业道德。
等再度出门时,师瑜来到前台,便从前台小姐那里得知了白既唯早便已经付清了饭款:“先生您要是不嫌麻烦,麻烦给我们留个评语吧,这样若是白先生事后问起来我们也好交代。”
师瑜接过笔,在意见簿上写了一句话,又在对方的要求下签了名字和电话号码,拿着伞离开大厦。
前台小姐目送他出门,立刻把那一页留言拍了照,发给了顾客。
几分钟后,对方回了信息:招待得不错。
前台小姐心里松了口气。
没办法,顾客就是上帝。
何况这还是位用一个星期饭钱直接包了她们今天全场的上帝。
……自然也就不知道,另一边,白既唯坐在沙发上,淡定地将上面那串电话号码输进了手机里,敲备注保存一气呵成。
“白队?”姜嘉映顶着头铅笔芯色的奶奶灰,“你上回说的替身究竟是替谁啊?”
白既唯放下手机,接过吧台小姐递来的冰块,倒了两块进盛满酒液的玻璃杯里。
姜嘉映不厌其烦地问,好奇心快上天了:“你上回说那个新人是替身,究竟是替谁的身啊?”
白既唯一口气喝了半杯,方才赏了他一个看白痴的眼神:“你是不是傻?”
神域里一直有那群人在监视,他在上九天这些年太过扎眼,一直是他们的重点监视目标,所以突然地接近谁都必须找个合适的理由,哪怕出了副本也不敢明目张胆地承认。
可现在在现实里,那些人看不到管不到,他都对这家伙暗示那么多遍了,居然还问。
这不是蠢货是什么?
蠢货觉得自己被看轻了:“队长,你不要以为鄙视我就能转移我的注意力。”
白既唯:“宋稚慈人呢?”
蠢货注意力瞬间被转移:“二姐她好像还在忙那个小白脸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