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睡。”陆西启唇,重复了一遍刚才说的话。

池也没动,眼里担忧明显,正想着要不要回房偷偷给夫人打个电话,告诉她陆小姐今晚心情很不好,问她能不能回家一趟时,耳畔传来陆西疾言厉声的警告:“池也,做好你的本职就够了,不该管的别管。”

池也闻言,瞬间绷紧了神经。

看到她沉冷下来的脸色,只得应了声是,把水杯放到她脚边,起身回了房。

眨眼间,客厅内又恢复到了针落可闻的安静样。

陆西听到关门声,低眼转了转左手无名指上的婚戒,唇畔勾起自嘲的弧度。

原来这么多年的情感,到头来不过只是自己的一厢情愿而已。

那女人对自己,没有爱,只有愧!

古老挂钟发出沉闷的一道声响,陆西摁亮手机,看到屏幕上显示的四个零,低叹喃喃:“十二点了。”

直到天光大亮,宿清歌都没有回来。信息页面上停留的几条消息,还是前阵子陆西发给宿清歌的,内容是:老婆,元宵节快乐,不知宿清歌看没看到,反正她没回。

手机电量所剩不多,陆西关了手机,抬头看着东方高高升起的朝阳,眯了眯眼,同时,也在心里做好了一个决定。

早上六点,池也从房间里出来,陆西向后转了下轮椅,冲她招了招手。池也会意,走过来推着她回房。

简单的洗漱过后,陆西换了一身衣服,黑色针织衫配搭浅蓝色牛仔裤,脸上化了精致的妆容,欲掩住面上的疲惫。

收拾好着装,陆西又让池也推着她进了书房。打开笔记本电脑,指尖在键盘上飞舞,不多时,打印机里便吐出了两张a4纸。

池也帮忙拿过,无意看到了协议上方的几个宋体黑字,心下大惊,脱口而问:“小姐,您要跟夫人离婚?”

陆西捏着协议书,面色无波,答非所问的弯起唇道:“池也,再帮我收拾一下行李吧,麻烦你了。”

池也张了张口,想要说些什么,转念想到陆小姐为等夫人一夜没合眼,眼下的乌青就是最好的证明,不免有几许心疼。

这样的事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但陆小姐每次等到最后,等来的都是夫人简简单单一句不回来的短信息。

于是,池也涌到嘴边的话又吞了回去,抬步走去卧房帮她收拾行李。

陆西盯着协议看几秒,握紧轮椅扶手,因过于用力,指节微微泛白。

旋而她深吸口气,在协议书上笔走龙蛇的签下自己名字,随后用双手推动着轮椅出了书房。

打开冰箱,拿出几道食材,做好了早餐摆到餐桌上。

玄关处传来门开的声响,陆西勾了下耳侧的秀发,视线循声望过去,看到是宿清歌,她扬起唇角:“回来了?”

宿清歌换好拖鞋,脱下外套挂在衣架上,似有若无的嗯了声。

陆西被她冷淡的态度刺到,心如针扎,默默吐出口气,滚动轮椅,与她面对面,轻笑道:“过来吃早餐吧。”

宿清歌看向餐桌方向,精致美味的西式早点,水果沙拉和奶酪三明治都是她喜欢吃的。

宿清歌只扫了一眼,旋即收回,淡淡道:“我吃过了。”

陆西唇畔扬起的弧度抿平了去,眼里本就不显的光芒也随之消失不见。

宿清歌揉捏着后颈,绕过她准备回房,陆西突然勾住她小拇指,在她看过来的瞬间,递上打印好的离婚协议,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神平静深邃,哑声说:“宿清歌,我们离婚吧。”

宿清歌大脑迟钝一瞬,回过神后,定定的看着她:“你确定?”

陆西迎上她目光,倏尔笑了,这一笑如沐春风,温柔之中又略带苦涩:“确定,这样于你于我,都是一种解脱。”

说完,她把签字笔塞到宿清歌手里,摘下左手的婚戒,轻轻地放在玻璃茶几上。

宿清歌捏着笔,看到甲方那一栏里她签好的名字,踌躇半晌,迟迟没有落笔:“不再考虑考虑?”

陆西敛了笑,黑长睫毛掩盖住她眸底的绝望与悲伤:“不考虑了,离婚,是你我之间最好的选择。”也是她留给自己最后的尊严。

宿清歌眉心微动,心头像有什么东西狠狠撞击了下。她直直望进陆西那双遂不见底的眼睛里,两人对视了足有半分钟,宿清歌终是在乙方那栏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两份离婚协议,双方各执一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