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救赎与被救赎的游戏他玩累了,这样一个人孤独地活在世界上他也累了,过着这样性别与灵魂不符的生活他也累了。
他想陈安了.......他想父亲了......
他想......结束了......
“既然你猜到了,那我就告诉你下一个游戏,”楚翰采擦掉了眼角的泪,淡淡地说,“白警官,麻烦你去一趟军械库,取出那把当年你射杀陈安的枪,等你拿到之后打电话给我,我会告诉你下一步该怎么办。”
“能让我看一眼苏鲸吗?”白星昼焦急地问,他到现在还没有听到过苏鲸的声音,他有些担心苏鲸的安危,“我想确认一下他的情况。”
楚翰采没有多说什么,将手机随手递到了苏鲸的面前:“他想听你说话。”
苏鲸赶紧回答:“白白我没事,你不用担心我。”
听到苏鲸的声音,白星昼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了一些。但苏鲸只说了一句话,楚翰采就按了“结束通话”的按钮。
苏鲸抬头不解地看着楚翰采,话还没说完,怎么电话就给掐断了。
楚翰采看懂了他的不满,伸手揉了揉苏鲸的头,他温柔地笑了出来:“苏鲸,最后的最后,作为曾经的朋友,麻烦你帮我一个忙吧。”
楚翰采提出的第二个要求并不算难,只要和军械库的同事商量好去拿枪就可以。
留下了几个警察继续对楚翰采的家进行搜查,找寻更多的证据,邱入世则开着车带着白星昼回警局取枪。白星昼看着窗外的风景,回想着刚才楚翰采说的话。
不是为了杀人......而是为了救人......
回到警局后,白星昼按照约定从军械库的同事那里拿到了当年的那把枪。同时上级领导还要求白星昼穿戴好防弹衣。
白星昼不知道楚翰采到底想要做什么,但他提出拿枪的请求,白星昼只觉得这一趟凶多吉少。
白星昼拨通了苏鲸的电话,不出所料,还是楚翰采接的。
“我已经按照你的要求拿到枪了,”白星昼对着手机说。
楚翰采这次却不同他以往那样冷静,他再次确认:“你确定是当年的那一把。”
白星昼点头:“对,刑警每一次配枪都会有登记,我确定就是之前我射杀陈安的那一把枪。”
出乎意料地,楚翰采加了一句:“子弹也记得带上,然后来滨河路308号那个大楼,我在12楼等你。记住,只许你一个人来,我在警方内部都有眼线,如果让我知道了你暗中派狙击手,我现在就崩了苏鲸的脑袋。”
“好,我答应你,”听到了白星昼的保证,楚翰采那边挂断了电话。
白星昼走了几步路想独自开警车过去,邱入世赶紧拉住了他:“刚才那通电话说什么了?他接下来有提什么要求吗?”
“他给了我地址,只让我一个人过去,”白星昼老实地回答了邱入世的问题,“你找个无人的地方汇报给领导,警局的内部有他的眼线,他说如果我们派了别的警员跟着,他就立马杀了苏鲸。这件事你暂时保密,我一个人去......把苏鲸带回来。”
“你先冷静,”邱入世拍了拍白星昼的肩膀,用自己的身体遮掩住左手,把窃听器放在了白星昼的口袋了,然后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我会定位你的手机,如果有突发情况立马支援你,剩下的事情我来处理。”
“行,”白星昼点了下头,拿着枪出发了。
他按照楚翰采给的指示到达了滨河路308号,并乘坐电梯成功到达了12楼。
12楼只有一个住户,白星昼警觉地握紧手里的枪,慢慢靠近门扉,然后扭开了门把手。如同白星昼所想的那样,门根本没有嗦。他小心翼翼地推开门,半弯着身子走了进去。
房里开满了灯光,白星昼踏上了铺满地毯的长廊。
这个场景,如同当年自己孤身一人对峙陈安。
想到陈安带血的白影,白星昼的右手有些颤抖,他定了定神,用左手捏住自己的右手,让自己得注意力全都集中到面前的走廊里。他现在唯一最重要的任务,就是营救苏鲸。
他唯一的光茫,将他从无尽的自卑与否定中拯救出来的光茫。
绕过玄关,红色的短绒地毯上,只站着一个人——楚翰采。
他和白星昼记忆中一模一样,黑到极致的发,白到极致的皮肤,以及鲜艳得如同吞噬了鲜血一般通红的双唇。他周遭围绕着散不开的阴郁气息,双眼却含着悲悯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