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道回了套房,楚艾是个憋不住的,又很直白,白鸢还没来得及惊讶套房里精致的餐点,他就问出了口:“怎么不做去标记手术?”
白鸢啊了一声,又朝楚艾温温地笑:“太麻烦你了。”
“我又不差钱。”楚艾不屑,“来的路上不是给你看过名片了?替我瞎操什么心。”说完其实又有点后悔了,怎么总是气冲冲的?
说起车上楚艾给名片,还有点好笑,白鸢战战兢兢的,问,您为什么要帮我呀?
楚艾也觉得这样的作风不符合自己恶里恶气的性格,也不看白鸢望自己的眼睛,很装逼地说:“我们有钱人想做什么就做了。”
“我也不能回报您、什么。”
“我又不图你什么,”他啧了一声,“哪儿那么多事?有钱人的事你少管。”
余光里白鸢点点头,楚艾又主动问道:“你今年多大?”
白鸢说:“二十九岁了。”
楚艾就脸色很臭地答:“那就别‘您’来‘您’去了,我比你还小四岁,显得我多老一样。”
白鸢八成在腹诽有钱人都奇奇怪怪的,或许也觉得自己走运,毕竟这个有钱的omega老板虽然脾气差,但人不坏。看上去也很小,不是会把自己拐了的样子。
他当时便顺从地答应了。
这会儿却并不怎么顺从,心里很有谱地答:“不是钱的问题……等我离了婚,要财产分割的。到时候去标记手术,一般也是alpha和omega平摊费用。现在还没离,做手术也有些早了。”
他说得很在理,楚艾也熄了火,俩人在餐桌上落了座,一起吃饭。
白鸢吃得很认真,又很斯文,慢慢把荤的素的都吃了下去,间或放筷子休息一下,大概是生理性反胃,喝口水,就又接着一丝不苟地吃了起来。很像遵规守纪的小学生写试卷。
是了,刚刚医生说他营养状况虽然达标但并不算好,白鸢解释大概是丈夫的信息素自己接收得困难的缘故,医生点点头,说信息素等级偏低的omega怀孕是要辛苦些,劝白鸢也放平一点心态,不要为明天的手术紧张,否则容易出现心理焦虑引起的并发症。
但楚艾看在眼里,分明又觉得白鸢吃得这么认真不是为明天做准备,而是想给肚子里的小家伙补充点能量,想让它从“不算好”的状态到可以得到表扬的“好”。
楚艾的心情很复杂,饭后告知白鸢自己今晚会留宿在家属房,白鸢朝他点了点头,又说了谢谢,楚艾没忍住多看了一眼病床。
病房的装修十分温馨,绣花的布艺小沙发,边角圆润的木质床头柜,上面摆了只等待插上鲜花的玻璃长花瓶。
白鸢靠坐在床头,已经换上蓝白条纹的病号服了,朦胧的光照在他的脸上,一双盛着秋池的眼,两瓣曲度柔和的唇,手还是一如既往地隔着被子,抚在肚子上。
楚艾像被绊住了,没迈出步子,多管闲事地问:“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白鸢愣了愣,才答道:“以后……先把孩子打掉,然后离了婚。”他的头稍微低了下去,手无意识地在肚子上转圈,“再看能不能找到工作。”
楚艾狐疑地走近,问:“你没工作?”
白鸢顺着楚艾接近病床的脚步抬起头,抿了抿唇,小小地“嗯”了一声。
楚艾还没继续问,白鸢就解释道:“我是全职在家的omega,婚后就没找工作了。”
“那婚前?”
“我研究生毕业之后,就跟丈夫结婚了。没来得及工作。”
楚艾的眼睛稍微睁大了些,很不礼貌地说:“你还读了研究生?”
白鸢点点头,说了个楚艾听不懂的专业,看白鸢的表情,估计也不好找工作。何况他都快三十岁了,大学时期的知识只怕也早忘了。
“那你打算找什么工作?”楚艾干脆抽了把椅子坐到白鸢旁边。
“嗯……”白鸢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稍微坐起了些,答道,“我想去当保姆。我问过邻居家做事的阿姨了,她工资还是挺高的。如果不是全天候的保姆,也许还可以、做几份工。”
他似乎有了点动力:“我感觉考保姆证也不难,我在家这么多年,应该能做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