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诗佩估计也觉得有点丢人,老老实实被楚艾训了一通,没过两分钟就本性暴露:“怎么样啊?你见到周镜啦?”
“见了。”楚艾拉了把椅子坐在病床旁边,兴致缺缺,“接你电话的时候在扇他。”
“靠。”黄诗佩又开始眼冒精光,“有录像吗?我想看,太飒了。”
“有个屁,谁跟你一样什么丑事都爱到处嚼。”楚艾没好气地答,又警告道:“你别给我兴奋,揣着崽就安生点。”
黄诗佩嘿嘿两声,又开始当逼逼机:“你不懂啦,现在这些出轨的,尤其是alpha,有几个omega会当人面下自己老公的面子啊?都装着不知道,真他妈憋屈。”
“别说脏话。”楚艾眼睛瞥了瞥她的肚子。
黄诗佩觉得楚艾这些莫名其妙的规矩还挺好玩的,作乖地嗯了一声,又接着说:“哎,不过想想又觉得蛮惨,被完全标记了能怎么样?凑活着过呗,洗标记又疼又贵,说不定还折寿。”
说到这里气氛莫名有些压抑,楚艾很没有眼色地接道:“你瞎操什么心?你老公是beta,没标记这档子事。”
黄诗佩耸耸肩:“我是给你忠告嘛,还好没让周镜那小子给你标记。”
楚艾想说自己又不是那种随便就会给出完全标记的人,还没出声,病房外方才有些凶蛮的那个护士的声音就传了进来。
“你家属呢?没家属我们不给做的。”
“有事?再有事这也应该到场,你以为来打胎是逛游乐场啊?”
黄诗佩伸着脖子去望,楚艾服了她的八卦之魂,抽出椅子去管闲事了,否则不够这姑奶奶瞎操心的。
他走到门廊上,那护士脸色很不耐烦地训着一个男性omega,还是在强调不给做流产的事。
“能不能别在病房前吵啊?”楚艾皱眉插了一句,“产科都是孕妇,有没有公德心?到底谁把这当游乐场啊?”
他这话是冲着护士的,毕竟那个omega的声音楚艾全程就没听见,结果反而是那个omega侧身朝楚艾望过来,眼里一汪疲惫和抱歉,像吹老的两池秋水:“不好意思,打扰了。”
“知道打扰了就出去,下次带上家属来做。个omega大晚上一个人要来做流产,谁敢做啊?”
那护士还在赶人,手打了打那个omega的肘,楚艾却在看到对方的脸时直接愣住了。
楚艾很会记人脸,何况是这样一张好看,且对他而言有着羞辱意味的脸——这个omega是他前任alpha范卓文的伴侣,那个低等的,信息素味道几乎粘不上自己丈夫的omega。
楚艾和范卓文在一起半年,准确而言,范卓文那个仪表堂堂的男人出轨了楚艾半年,却也不得不让人承认,范卓文这样的alpha走到哪里都很有魅力。
他和楚艾的假情侣关系并不黏糊,而是一种拿捏得极好的亲昵。范卓文会偶尔送礼品给楚艾,相约晚餐,缠绵到夜半,但极少留宿,工作上也彼此保持舒服的距离。
楚艾一度认为这样的情侣关系非常理想,等他和范卓文再相处久一点,等他把公司操稳了,两个人再同居,乃至结婚,便是十分水到渠成的。很圆满。
直到他在超市碰到自己的恋人牵着另一个男性omega,两个人挨着头说话,在水果摊前挑拣苹果,任谁看了都会觉得般配。范卓文如有所感,回头便看到了楚艾,他露出了让楚艾恨不能咬死他的表情——范卓文看他,似乎在抱歉地看一只自己无力营救的落水小狗。
他朝身旁的omega说了些什么,那个omega点了点头,他便只身走到楚艾身边了。
那时的楚艾脾气还没差到在公共场合扇人巴掌,他耐心听完范卓文的抱歉,话里话外居然还隐约透露着如果楚艾愿意的话,他们的关系可以继续维持下去。
楚艾几乎气笑了,他忘记当时的自己嘲讽范卓文什么了,那时候他才二十二岁,刚大学毕业,慢慢进入社会学着管理家里的公司,心还不是很硬,大概没能说出什么狠毒的话。楚艾如今偶尔想起,总觉得自己吃了亏。
范卓文似乎觉得遗憾,但也没说什么,走回那个等待他的omega身边了。
那一瞬间,一种无师自通的恶意席卷了楚艾,去告诉那个omega吧,让他知道自己的丈夫是多么表里不一——当然不能这么烂俗,这么简单。
楚艾遥望他们幸福的背影,心想像范卓文这样的alpha以后一定还会继续出轨,那个omega沉溺于虚假的婚姻越是长久,才越能痛苦。
这很荒谬,明明那个可怜的omega和自己一样无辜。
楚艾至今不愿承认这样幼稚且恶毒的心愿,仅仅出于一个第三者的不甘,羞辱他的不仅是范卓文,更是那个omega和范卓文达成的联盟,让他显得如此多余且不齿。
他又很是觉得,看不出自己丈夫出轨的omega非常愚蠢,非常活该。一个低级的omega,他鄙夷地想。
那现在是不是上天赐予他的弥补自己遗憾的良机?虽然范卓文不在场十分令人遗憾,但楚艾受到的蒙骗未必不能报复在这个omega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