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语气淡淡的,没有起伏,不知道是在问宋卿,还是在问他自己。
宋卿闻言脚步一僵,缓慢地摇头,“不会。”
手术日期定在他看望完爷爷的隔天,这次他谁都没通知,孤身赴这一场没有回头路的宴。
手术的医院,依旧没变。
冰冷充斥著消毒水味的手术室,公事化默然的医务人员,一切都没有变。
劲边不过三厘米的刀口,刚刚脱痂长出嫩肉,颜色同别的地方不一样。
他侧目睹著冰凉地麻醉剂自滞留针,一点点推进自己的身体里。
他缓慢地阖上眼,眼尾依稀凉意划落。
嘀嘀,嘀嘀。
?
阳光明媚,春日的风向来刮的人暖洋洋。
“卿哥儿,新来的教授太帅了!据说是一个顶级的alpha,”同桌撑著肘,歪著烫出小卷毛的脑袋,满是憧憬的诱惑,“一起翘课去看看?”
稚嫩的宋卿忍著嗑睡意,痛快且坚定地摇了摇头,“不去。”
随著这句话,整个空间砰然碎裂,宛如一块玻璃,溅出无数碎片,每一片上都有一个宋卿的投影,哭的笑的难受的快乐的。
他们不约而同地做同一件事,他们推开了所以能触碰到沈屿观的机会。
躺在冰冷台面上的宋卿,似乎弯了弯嘴唇。
沈屿观,我…真的不爱你了。
手术持续了三个小时,下午四点,宋卿被推出了手术室。
麻醉药效没过,他一直晕沉地躺在病床上,直到隔天晌午,方悠悠醒过来。
精神状况依旧糟蹋,吃不下,睡不好,好在护工尽责,护工是个温柔地bate,那怕宋卿一点食欲都没有,护工也软磨硬泡给他喂下了半碗粥。
就这么过了好几日,他的情况才略微好转。
这一日,初夏艳阳,温暖带著一丝燥热的阳光,穿过玻璃窗,打在玉白的地板上,犹如金箔撕碎了散落各地。
宋卿坐在窗边的软椅里,晒著日光。
他还在观察期中,尚不能出院。
长过眉眼的碎发耷拉落至鼻间,阳光照得人暖洋洋的,他不由地闭眼小憩。
忽然,头顶好像落下了一片阴影,宋卿察觉到睁开眼睛,一片白色衣角印入眼帘。
还有一只筋骨分明的手掌,拇指上戴著一只红宝石戒指,碎钻镶边,铺了一圈,宛如银河围绕著星球。
沈屿观遮挡了阳光,他只好朝旁边挪动,沈屿观似乎察觉到了他的意图,大步拉过一把椅子,绕过阳光坐到他身旁。
“先生。”一如既往,还是宋卿先开口,声调平平淡淡,没有惊讶。
是他打电话叫沈屿观来的。
沈屿观嗯了一声,目光像是巡视地盘的王者,长久滞留在宋卿的身上。
“离婚协议书,在二楼书房。”宋卿不舒服地避开沈屿观过于灼热的目光,朝窗外看去,一枝白玉兰突兀地伸展开,横隔在玻璃中央,“我做到了我该做的,先生是不是应该满足我了。”
沈屿观交叠起双腿,一付悉听尊便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