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温柔的撕咬中死去,作为皮囊贴在野兽身上,你们合二为一,像是活着一样。
你看着水面、镜面,望着陌生人的面孔,回溯自己的一生。
想要拥抱,突然,你听到了机械心脏的跳动……
在尹至生不如死的时期,梁兴只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也许梁兴能伸出手抚摸公主受伤的身体,可那时的他不知道——他们的爱与救赎隔着十年的距离。
在此期间,时间已经将尹至折腾成了壬幸。
梁兴站在舞台上,面对无数被改造和重组的机械群演,他本该顺从角色的内心模仿尹至而成为他人的影子,但是他做不到。
“我忘词了。”梁兴对着壬幸说。
壬幸面无表情想了想,说:“那你随意。”
“你会嫌弃的!”梁兴说,“嗯,我必须演出你想要的样子才行!”
“我不知道我想要什么样子。”
“尹至的样子。”梁兴说。
但是梁兴不是很明白,现在的尹至是什么样子。哦,尹至在成为没有手脚的公主的时候就已经死了,而壬幸,壬幸不在戏剧里。
梁兴伸手触摸壬幸的脸颊,一时间,那张虚假的脸变得比尹至本人还要真实许多。我们不是用脸来认识人的,脸——包括任何物质化、量化、特殊化的外在属性——都是一种标记罢了。那么梁兴在用什么认识壬幸呢?
他不知道,他只是听着一颗不属于他的机械心脏在砰砰地跳。他可不能承认那颗心脏是自己的,毕竟梁兴是个没有心的演员。演员只需要演戏。
可他不能自控,用指尖触摸壬幸的耳后、壬幸的侧颈、壬幸的肩膀、壬幸的胸膛……缠绵时刻,一道电流穿透头脑。只有触摸真实的壬幸,梁兴才会感觉到脚心触电那阵发麻痉挛。
活着的实感不该在戏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