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任燚才勉强笑了笑:“你是……开玩笑的吧。”
他们彼此都知道,宫应弦不是在开玩笑,但宫应弦更知道,任燚回避了这个问题,是因为他无法答应。
这份职业被任燚视为使命,恐怕唯有死亡能够让他割舍。
宫应弦沮丧地低下了头。他为什么偏偏喜欢这个人呢,他一生都拼命地想要远离火,如今却拼命地想要靠近这个与火打交道的人。真是莫大的讽刺。任燚心里有些愧疚,他轻轻撞了撞宫应弦的肩膀,岔开话题:“你穿制服真好看。”
“是吗。办案不方便,我很少穿。”宫应弦看了看自己的制服,又看了看任燚的,“你穿制服也好看。”
“我也好久没穿了,还是作训服穿着舒服。我们好多套衣服呢,生化服应该是穿着最难受的了,其次就是防火服。”说到防火服,他顿住了。
宫应弦感觉到了任燚情绪的波动,他紧握住了任燚的手,试图传递力量。
任燚闭上了眼睛,只觉悲从中来,眼圈又湿了:“我会……我会恢复的,不用担心。”
“我需要你,任燚,需要你协助警方,找到害死孙排长的凶手。”
“我知道。”任燚抹着眼睛,“你需要我做什么就说。”
宫应弦柔声说:“现在,我需要你想哭就尽情哭出来,然后接受现实。”
任燚僵了僵,而后把头缓缓歪在了宫应弦的肩膀上,让眼泪放纵地流了下来。
宫应弦与任燚十指相扣,听着他无声的哭泣,恨不能倾尽所有,只要能保护这个人不受任何伤害。
任燚请了一天假,没有回中队,他先去医院换了药、输了液,然后和宫应弦回了自己家。
他们买来食材,自己做了饭,饭后看看球、聊聊天,夜深了,就在一个被窝里相拥而眠,仅是这样日常的相处,已足够暖人心脾,治愈灵魂的裂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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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俩人一起去了鸿武分局,火调科对文辉商场大火的调查已经有了初步的报告,他需要去提供现场证词。
从前任燚来鸿武分局的时候,总是能受到热情的欢迎,尤其是来自女警察的,但这一次大家都非常矜持,小心翼翼地跟任燚问好,关心他身体的恢复情况。
任燚向他们道了谢,就跟宫应弦一起去了会议室。
宫应弦把火调科的报告给了任燚,其实这份报告他随时可以在内部系统上查到,但他一直没有看,甚至连自己的出警报告他都拖着没写,也没人催他。
现在他必须面对了。
他深吸一口气,翻开了报告,一页一页看着。
起火点是位于a楼靠近连廊处的一个服装批发店,有明显的助燃剂痕迹。起火时整个a楼都已经下班了,只有保安还在巡查,做闭店准备。
起火后,火势之所以快速向连廊蔓延,是因为商场违规将连廊也当做摊位出租,导致本就不宽的连廊过道一侧摆满了可燃物。保安起初打算用消防栓灭火,但该商场摊位密集,火势迅速蔓延,保安灭火失败后逃离现场,随后报警。消防赶到的时候,a楼燃烧猛烈,陈晓飞先派了两个中队,刚进去就爆燃了,只得退出,a楼大火至此失控。
任燚看完报告后,说道:“报告只能看出是纵火行为,但是没有证据能证明是谁干的?”
宫应弦摇头:“监控都被烧没了,助燃剂就是最普通的汽油,我们现在正在从隔壁的b楼幸存群众那里,寻找目击者,时间段是确定的,而那个时候b楼还有不少人进出,也许有人能看到a楼附近有可疑人物。”
“我想去现场看看。”任燚道,“下午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