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逸荣点好外卖,坐在阳台的另一把小沙发上,他们对面就是灿烂恢弘的城市夜景,脚下是川流不息的车河,傅黎光静静地看了一会儿,突然开口:“唐逸荣,你现在得到你想要的了吗?”
唐逸荣看向傅黎光。傅黎光应该是属于年纪越大越有魅力的那一类人。二十岁的时候他看起来太稚嫩了,有点傻,看着也不怎么靠谱。十年过去,岁月也在他身上一刀一刀雕琢,他温和又锐利,像一把爱惜羽毛的利剑。
唐逸荣总是想,傅黎光会成为利剑,想必有不少原因是因为自己。而现在他历经千锤百炼,变得这么耀眼锋利,却不属于自己,这无论如何都让他不能忍受。哪怕这把剑会伤人,会斩断他过往十年的努力,但唐逸荣也同样渴望这把剑。
就算这把剑会扎进他的心口,让他血流如注,让他深陷窒息,他也希望自己和这把剑同生共死。
唐逸荣摇了摇头,说:“没有。”
傅黎光嗤笑:“你可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
唐逸荣反问他:“我现在想要什么你不清楚吗?”
傅黎光又笑:“唐逸荣,你看,我们其实从来没有合拍过。十年前我以为你需要的是真心,所以我把心剖出来,结果我不知道你要的是人生坦途康庄大道。十年以后我也要去追求我的事业有成了,你又跑来跟我演什么纯情爱恋的戏码。”他望向唐逸荣,带着点失落叹息道:“唐逸荣,我真的不知道你想要什么,我也跟不上你的变化。咱们俩就是不一样的人,彻头彻尾的不一样。”
这些话重逢以后傅黎光已经在各种各样的场合用各种不同的态度对他说过许多次,唐逸荣不想再听,他不想配合傅黎光的退却逃跑主义,转身离开,说要换身衣服。
傅黎光躺在沙发里指挥唐逸荣:“给我也拿一身干净衣服吧,我去洗洗换了。”
唐逸荣很快换好衣服给他拿过来,并抬了抬下巴,说:“浴室在那边。”
傅黎光拿着衣服进了浴室,打开水的时候他感觉像是回到十年前那个狭小逼仄的职工宿舍,他和唐逸荣生活在同一屋檐下。那时候傅黎光像个生活不能自理的巨婴,事事仰仗麻烦唐逸荣。
而后傅黎光笑了,环顾四周,智能淋浴系统,进口的洗护用品,价格不菲的家居服,每一样都在提醒傅黎光这不是十年前,他们现在好像终于成了一个世界的人,但其实已经被时光远远隔开。
傅黎光洗完澡换好衣服再出来就看到外卖已经被唐逸荣摆在阳台的小茶几上。茶几不大,外卖满满当当摆着,啤酒只能放在桌脚。
唐逸荣见他过来,伸手打开一瓶递给他,傅黎光接过来却没坐,他仰起头咕嘟咕嘟喝了大半瓶,趴在窗台上感叹:“风景真好。”
唐逸荣抬头看了一眼,没接傅黎光的话,傅黎光也不在意,换了个话题问他:“你两个姐姐呢?现在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