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峭寒就也没强求。
雷诺又从镜子里看了看沈峭寒,用法语开玩笑:“老哥, 你这效率是不是太低了点儿?我们法兰西男人的优良传统,你竟然没学到!昨天晚上的大好机会,你就这么浪费了?”
沈峭寒:“Ta gueule!”
雷诺乐了:“真是太久没听你说粗话了,还挺怀念的!”
又开了一小时的路程,才终于抵达私人医生的诊所。
陶筱最终还是在车上睡着了,随着颠簸,不知不觉倒进沈峭寒怀里。沈峭寒轻手轻脚地把人挪到自己腿上,陶筱也没醒,就这样枕着沈峭寒的腿睡了一路。最后被叫醒下车时,他还晕晕乎乎地,完全没注意到这件事。
医生又给陶筱量了一次体温,听了听心肺音,看了看他的喉咙,扎了一滴指血化验,最后得出结论:细菌感染,扁桃体发炎。
“暂时不用吃退烧药,先消炎,坚持物理降温,多喝点水。”医生给出治疗建议,“如果明天早上烧还不退,就按照我处方给的退烧药,来我这里,或者去社区医院,打点滴。”
得到了医生的诊断和治疗建议,沈峭寒带着陶筱回公寓休息。
陶筱本来想吐槽沈峭寒太把感冒当回事,但不知道是不是受到这具身体的影响,他一直犯困,刚一上车,就迷迷糊糊地又睡着了。
直到返回沈峭寒的公寓,恹恹地吃了午饭和消炎药,陶筱还是困。沈峭寒借口客房的床还没铺好,把他塞进主卧,又用酒精帮他擦了擦脖颈四肢,换了新的退烧贴。
陶筱抱着薄被翻了个身,心里模模糊糊浮起一个念头:如果沈峭寒真的是他男朋友,那绝对是模范男友。
这样想着,他又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一觉睡到夕阳西下,陶筱睁开眼睛时,只觉得浑身沁着细细的汗珠,嗓子干涩发疼,全身都没力气。
他扭头看到床头柜上放着一杯水,猜到是沈峭寒准备的,端起来就喝。
水还是温的,恰能入口。
陶筱咕咚咕咚灌完一整杯,思维才渐渐恢复清晰。他盯着手里仍有余温的杯子看了半晌,将它放回床头柜。
这间主卧的床边,靠近落地窗的地方,有一把扶手椅。此时扶手椅的垫子上还留着褶皱,一本外文书倒扣在椅子扶手上,显然,刚才这里还有人坐着。
陶筱垂着眼睫,摩挲了一下手指,回忆起刚才拿起水杯时感受到的温度。
这时,沈峭寒端着另一杯水推门进来,看到陶筱醒了,他上前把水放在床头柜,伸手探了探陶筱的额头。
“好像退烧了。”说着,他拾起体温计,给陶筱夹上,转身进了主卧卫生间。
不一会儿,他拿出比体温稍凉一点点的湿润毛巾,递给陶筱。
陶筱接过来擦了擦身上的薄汗,然后把毛巾攥在手里,低着头不说话。
沈峭寒以为他还犯困,叹了口气:“先别睡了,吃点晚饭再休息。我熬了粥,就算没胃口,也多少吃一点。”
陶筱点点头,“嗯”了一声,总算把鼻子里那股酸意憋回去,这才敢抬头冲沈峭寒笑:“我觉得我病好了!”
体温量出来,36度7。
沈峭寒嘴角带了微笑:“不错。穿衣服,下楼吃饭吧。”
陶筱掀开薄被坐到床边,看到床头柜上刚刚被沈峭寒端来的那杯水,想了想,拿起来抿了一口。
这杯水比刚才那杯稍微热一些,但也不烫嘴。
陶筱把水杯放回去,和空着的那个杯子并在一起。
“你下午一直陪着我?”他状若随意地问,“没练琴么?”
沈峭寒也随意回答:“怕吵你睡觉。”
陶筱垂下眼睫,轻轻吸了吸鼻子,沉默了一会儿,闷声说:“沈峭寒,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