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大的胆子!
从小到大,同学朋友老师,包括现在的同事、陶子坚、罗临平,认识他的、只听过名字的,哪个不把他当神一样供着,还从没有人敢在他面前摔门。
陶子坚和他处了十一年,罗临平也有七八年了,他俩多大胆子,敢不敢插手苏齐云的生活,他是一清二楚。
今天的事情,主谋昭然若揭。
原本顾培风住进来,苏齐云就老大不乐意,现在他居然敢暗中插手自己的生活,这件事就不是那么好过去了。
苏齐云立即皱起了眉。
他有些不耐烦地敲着桌面,结果顾培风在里面忙得像小旋风一样,就是不出来。他瞟了一眼手表,决定主动出击。
他刚走近厨房门,恰巧看到顾培风抬手,掀开蒸屉。
白烟一散,活跟电影里仙人登场似的,顾培风挺拔如雪松般的身形给显得淋漓尽致。
苏齐云忽然有些感慨。
不知不觉,顾培风也快24了,再过几年,结了婚,估计就是现在这样在外沉稳干练、在内温柔顾家的神仙好男人吧。
顾培风正端起一只酒红酷彩炖盅,厨房门嘎啦一响,原本手法娴熟的顾培风,却忽然手一哆嗦,锅底一滑,那锅在空中一斜,哐一声斜倒在台面上,滚烫的高汤唰地泼了他一胳膊。
这一切发生的太突然,顾培风直愣愣看着一台面狼藉,好几秒才记起来疼,低头一看,胳膊都烫的红通通的,撒点盐都能上桌了。
苏齐云立即忘了算账那档子事,推门就冲了进来。
“哥。”顾培风冲他一乐,露出一对浅浅的梨涡,“我没事。”
“这还没事!”
苏齐云直接把人拧到厨房水槽前,把烫伤的胳膊拉在冷水下冲:“汤汤水水的,多高的温度你不知道么?做个饭还三心二意,烫了这么大一片!”
冷水浇灌下,顾培风手臂外侧的红退了一些,苏齐云转着冲手臂内侧,刚一翻过来,一条近三十厘米的长疤,赫然出现。
这是很陈旧的伤疤,从手腕起,接近手肘才堪堪消失,像条邪龙趴在静脉上。
苏齐云隐约猜出了伤痕的来由,他假装没看见,也没开口询问。他将顾培风手上的水珠擦了,又拿了烫伤药回来,抽了棉签,微微低着头,帮他上药。
烫伤的皮肤很嫩,再轻的动作碰上去都跟针扎似得,疼得顾培风又是委屈又是皱眉,还下意识躲棉签,直逼得苏齐云耐心耗尽,直接抓着他的手腕:“别动!”
这家伙这才老实下来。
为了看清范围,苏齐云凑得很近。细微的吐息扑在顾培风胳膊上,他又开始嚷嚷着痒,胳膊又不老实起来。
苏齐云拧着他的手立即使力,棉签也加了些力气,不轻不重地戳了一下,疼得顾培风一龇牙。
他抬眼看了看顾培风:“还痒么?”
对方立即冲他一笑:“不痒了不痒了。”
苏齐云这才把力度又改了回去,低声说:“惯的。”
这家伙居然美滋滋地“哎”了一声,乐得梨涡都深了。
真有毛病。
外侧上完药,内侧的长疤再度被翻了出来。
即使苏齐云顾虑对方隐私,没打算问,这条贯穿烫痕的伤疤也太长、太过显眼了,活跟在扭一样,逗着人注意它。
苏齐云竭力忽视它的存在,只一味低头上药。
“这是我高中毕业,去西藏的时候,不小心从山坡上摔下去划的。”顾培风主动解释,“就在大静脉上,我那时候躺在沟里,摔得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差点没命再见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