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甘心。不想看他走。
汹涌的冲动顷刻间如江水决堤,冲散理智。洛曦川突然开口,“可不可以教一教他们写奥数题?”
脚步声停了。“小学奥数题也让你为难了?”
“我……我很笨的,教不好他们。我看网上说近亲婚姻的后代,智力可能会有影响……”
阎毅似乎对洛曦川所说十分反感,粗暴地打断,“你的智商没有问题。”
等到洛曦川擦掉了口红印,再回房间时,房间内的氛围已经大变样。刚才他教孩子们做题,孩子们还在吃零食玩手机,可现在一个个都正襟危坐。其中一个小姑娘求救似的向洛曦川发出眼神信号,估计是撺掇洛曦川赶快把阎毅支走。
阎毅瞥一眼洛曦川,“看他做什么?还是不会做?”
阎毅一开口,铅笔与演算纸摩擦的“沙沙”声立刻齐刷刷地响了起来。
看起来,小孩子是真的很怕阎毅。
到了饭点,小孩子们总算得到了解脱,可洛曦川的煎熬却来临了。如果说,放在在房间里是相隔几米开外,有一搭没一搭的相互打量,这时坐在相邻座位,即使想要躲避也绝无可能。
更糟糕的是,在阎家人汇聚一堂的时候,愧疚感让他越发抬不起头来。在阎家人面前,他是一个罪人。而除了阎毅以外,其他人对此全然不知。洛曦川甚至都没有合理的理由道歉。
这种愧疚感,在俞玮把盛有咸蛋黄鸡翅的盘子换到洛曦川的面前时达到了顶峰。俞玮看着洛曦川长大,自然知道洛曦川喜欢吃鸡翅。俞玮明目张胆的偏心让其他人都打趣她,还把洛曦川当小孩子看。
洛曦川埋头啃鸡翅的时候,热乎乎的液体一直在眼眶里打转。自从知道了自己的身世以后,洛曦川好像变得很爱哭。以前,他明明很少会哭的。
左手突然被触碰。正当洛曦川以为是无意之举的时候,手却突然被攥住。洛曦川不明白阎毅为什么会忽然这样做,下意识想要挣开,反而被攥得更紧了。
体温由紧贴的肌肤传递过来。这只包住他的手曾经触碰过他的全身,他们曾经那样亲密。周遭仿佛掀起了狂风,人声、瓷盘餐具相撞的“叮当”,都变得遥远和缥缈。只有手部的温热在真实地燃烧。
浑身战栗着,手指也在发抖。只要忘掉过去,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不管不顾的将这只手握紧,就可以得到一直以来想要得到的……
“我真没想到你会这么骚。基因的力量还真是强大。你全身上下流着下贱的血,就只想对男人发骚。”
“你为什么还不放过阎毅啊!”
薛思昭的话在耳畔响起。
将他包围的狂风消失了。听觉回来了,涌入纷乱嘈杂。瞳孔聚焦,碗碟里盛装的菜色花花绿绿。
阎毅松开了手。
温度流失。
这样没什么不好。
阎毅看到他,只会感到痛苦,不是吗?
“小川,怎么看你眼睛红红的,是不是没有休息好?又熬夜啦?”
“啊……寿司蘸多了芥末,辣着了。可真辣啊。”
生日宴结束时,明月已然高悬。洛曦川向众人一一道别,走到门口时却被突兀地攥住了手腕。
阎毅对俞玮道:“打完牌打电话给我。司机送你回老宅。”
俞玮正和其他人聊天,听到阎毅的话便走了过来,“你今天不和我回老宅住了?”
阎毅道:“我带小川回家。”
俞玮笑眯眯地看了一眼洛曦川,“小川出息了。不忙的时候,回来看看我们啊。”
洛曦川应承了下来。直到坐上车许久,他都没有同阎毅再多说上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