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曦川没有拒绝,对着裴旭随口唱了一首烂大街的情歌。他不怎么想对着这些人唱自己写的歌。
裴旭看戏似的轻慢没维持多久,脸色就在洛曦川的歌声中愈发难看了起来。腮帮子绷紧的咬牙切齿又出现在了他那张精致得过了头的脸上。
洛曦川不知道他怎么又变成了这幅样子,也不清楚一首祝有情人终成眷属的歌怎么就让他不高兴了。
管他呢。没劲透了。
回到了下榻的酒店,洛曦川直接去浴室冲了个澡,不喜欢的烟酒味道清洗一空。然后他随手扯了一条浴巾,松松垮垮地围着腰圈了一圈。
洛曦川又看了一遍剧本,看着看着就晕晕乎乎的了。估计是酒精的作用。洛曦川不喝酒的原因,一是保护嗓子,二是他是一个一杯倒。洛曦川揉了揉眉心,就准备睡了。睡前习惯是给阎毅发一条信息,这是他在网上学来的。要在喜欢的人面前混脸熟刷存在感,要让喜欢的人意识到不会有人比这个人更喜欢自己了。
这还是第一阶段。第二阶段是稍稍拉开距离。就是人们常说的欲拒还应、欲擒故纵。借此让喜欢的人意识到这个人有多重要。
这一步太难。且不提如果洛曦川不主动联系阎毅,他可是真的能把洛曦川晾上十天半个月的。再说了,让洛曦川主动和阎毅拉开距离是件很困难的事。洛曦川不太能理解,如果真的喜欢一个人,是怎么能够做到冷处理的呢?总之,洛曦川做不到,所以常年在第一阶段徘徊。
发出去了一条短信,洛曦川又想听一听阎毅的声音。酒壮怂人胆,他就拨了一个电话给阎毅。阎毅没有接。
不知怎么,头晕好像还更难入睡似的。阎毅的皱眉,阎毅叼烟凑近火源时长睫毛的微微一抖,还有他那双剥山竹的、完美无瑕的手,都在洛曦川的脑海里灵活了起来。太遭罪了,他可真想他。
阎毅的形象一鲜活,洛曦川就按捺不住了。
手滑进了浴巾里面,本就松垮的浴巾更是不成形状。
偷摸鬼祟的行动突然被手机铃声打断,洛曦川还没来得及为突如其来的打断感到不爽快,就想起这是他为阎毅设置的专属铃声。
洛曦川立刻点了通话键,“您回国了吗?”
“嗯。”
“在家里吗?”
“有饭局。什么事?”
“我想您了……”洛曦川怕他又嫌他矫情,赶忙道,“您别挂电话,和我说一会儿话行不行?随便说点什么。什么都行。”
阎毅许久都没有回应,洛曦川吃不准他会不会因为自己又为了无聊的事烦他,不愉快了。
就在洛曦川找话题,打算问出那句万金油,“您吃了什么”的时候,阎毅开口了。
“你在做什么?”
“我在……”洛曦川当然不能让阎毅知道他在做坏事,便扯了一个谎,“我在看剧本呢。”
“拍戏顺利?”
“嗯,付导很专业,剧组里大家都还……嗯……”洛曦川仓皇地捂住嘴,捣蛋鬼似的瞪圆了眼,赶忙弄出些别的什么响动,回道,“……挺好的。”
电话那头的阎毅好像没有发现异常,“嗯,像样一点。”
洛曦川听到了手机那头朦胧的谈话声,还有碰杯的玻璃脆响。阎毅的声音在俗世的人间烟火中,由电波传到了他的耳畔。
心头被轻轻揪了一下,像是蜻蜓点水那般,涟漪在水面一圈一圈地荡漾开。洛曦川感到说不出的舒爽。
这种感觉就像是阎毅的手指抚弄在他的发间,给他带来的颤栗一样。那一次阎毅告诉他,他头发上沾了柳絮,要他自己掸一掸,但洛曦川一直不得要领。阎毅看洛曦川的表情就像是在说,怎么会有这点事都做不好的小孩。阎毅索性伸手拂去了洛曦川发间的柳絮。
阎毅的手生得太漂亮,他的手做起事来,就像是有情的,就总会添了些缱绻的意味。或者说阎毅在洛曦川心里,就代表了缱绻之情。缠绵的,柔软的,像丝线一般的。
以至于听他耐下心来讲几句温柔一点的话,都觉得特别惬意。
“洛曦川,你到底在做什么?”
电话那头的阎毅察觉到了洛曦川正在做的事,是明知故问。如果说阎毅之前的口吻是春风和煦,那现在就是暴风骤雨前的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