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班委没等顾诚安说话,就又开了口:“只不过,我后来听别班正好眼见了这事儿的人说,当时陆有希还问过为什么,像是不太接受学校的做法,可照片一被拿出来整个人的样子就像是崩溃了。”
“具体当时是怎么形容的我记不得了,只是记得当时他们说了‘崩溃’这两个字。”班委如是地告诉了顾诚安。
可顾诚安听完,是真的沉默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班主任当时联系不到陆有希父母是正常的,那时候陆有希的继父已经卖了房子跑了,母亲又在乡下养病。最后能来办理这件事的只有陆有希本人,也就是说什么,从被劝退到退学手续什么的,都是陆有希一手亲办的。
顾诚安想到这儿不由冷笑了下,那还有呢,当时回家看到自己不在了,陆有希在想什么,见到这些照片,是在那之前还是之后。算了,有关系么,不论这照片实际是谢伊寄的还是谁寄的,不论结果如何他起初答应谢伊去报复陆有希是事实,在那个时间点离开了他也是事实。说是他骗也好,被人陷害也好,实质上对于陆有希来讲都没有差别。
陆有希当时在想什么?崩溃吗?是绝望吗?顾诚安不敢想。
班委见着他面色带着些许痛苦,连忙出声:“顾诚安,你没事儿吧?”
只见顾诚安臂肘抵在桌子上,双手扶额地遮住了自己的眼睛。过了好一会儿,才摇了摇头,哑声道:“没事儿。”
他知道自己还该送对方回去,可他现在的状态实在是不好,他甚至不敢抬头,只是就这么保持着这个姿势,努力地平复着自己的情绪。可即便是大人,到底不是能随意控制情绪的冰冷机器。
班委也看出了他的情况,等了会儿,最终也只是小声道:“你真的没事儿吗?要不你别送我了,我自己回去吧。”
顾诚安这才抬了头,班委瞬间就清楚地看见他的眼里都微微泛红,嗓音也完全没了刚开始的那种平稳,整个人都带着紧绷住的状态同她道歉说:“不好意思,可能送不了你了。”
听了这话班委也只是理解,笑着说了句:“我打车回去就是,也不麻烦。”然后才离开。
成了一个人的顾诚安,也实在没办法耐着性子在这里坐下去。他急着签了单,就直接下楼走到了附近的酒吧。
酒吧倒是恰好是个清吧,不算吵也不算太安静。他坐在吧台上,想也没想地就随口点了几杯高度数的酒,又毫不顾忌地举杯一口吞下。
冰凉的酒精滑过喉咙又滲进胃里,一时刺得他像是心都痛了。
那些在餐桌上未能来得及一一查看的相片,被他又拿了出来。
这些照片简直就像是记忆回放的片段,能同顾诚安脑里的画面完全重合。而照片里陆有希的那些表情,顾诚安也是既熟悉又陌生。熟悉的是这些表情都还记忆犹新,如昨日刚在面前一晃而过般,可陌生的又是现在他明确地知道,再站在这个人面前后,已经见不到他这样单纯毫无顾忌地冲着自己笑,和自己打闹的样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