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确已经对在节目里唱歌做了些准备,但是眼下在巴士车上,刚刚下飞机,他整个人都还懵着的时候,他忽然对自己唱歌这件事情丧失了信心。
“一会儿会邀请几位当地的村民朋友来加入到我们的旅程里来,我们的助兴节目就是欣赏和配合他们的歌声,余忆如果你刚下飞机比较累,这一部分先让我来吧。”骆拥芳在一旁笑着说。
“不累,不累。”余忆马上振作了精神,“拥芳姐,我跟你一起吧。”
骆拥芳似乎很开心余忆会这么回答,连连点着头。导演在一旁察言观色,马上拍了拍掌,让各部门工作人员准备开始。
通往大草原的公路,蜿蜒曲折,沿途逐渐看不见建筑物,只剩远远的层叠的山脉和近处低伏着的草地,车前头是公路和天空,往前行进的时候像是一路驶向天边。
余忆原本坐在过道边的位置,后来忍不住了,走到前一排靠窗的位置,目不转睛地盯着迫近的天空。
当车子停下来,几位村民上了车时,他还沉浸在对大自然的震惊和喜爱里。
骆拥芳似乎是第二次来这里录节目,和这几位村民也早已相识一般,走上前去和村民们一一握手拥抱,嘘寒问暖。
余忆也赶忙跟了上去。
几位村民穿着少数民族的服饰,皮肤因为表面遭受阳光的曝晒而显得黝黑,但是每个人的笑容都很灿烂,敦厚,单纯而且友好,余忆对这样的人几乎没有抵抗力,也朝他们露出友善的笑容。
和余忆想象中的少数民族一般,他们热情好客,多才多艺,转身就取来好几样乐器,手指稍一拨拉就有美妙的音乐,张嘴就能唱出无比动听的声音,而且高亢,在这人烟稀少的地带,声音仿佛能一直传到天边去。
那几样乐器,余忆只能对马头琴叫得出名字。等那几位村民第一个表演结束,他就有些迫不及待地上前抚触那几样似古筝和似二胡的乐器。
“这个是四胡。”一位年轻的村民向他介绍,“那个是雅托克,火不思,还有马头琴。”
余忆一边赞叹着一边点头。
“这里面的乐器有你会的么?余忆。”那位青年又问。
余忆惊讶地看了他一眼,但又马上明白,这个人认识他,应该是由节目组提前介绍过他了吧。
“我不会,”余忆摇了摇头,“乐器里面我只会钢琴,弦乐我完全不会。”
“那我来伴奏吧,余忆你来唱一首?”青年又说。
“我唱……可以啊,但是你们这边的歌曲我可能不太会。”余忆如实说。
“不用,不用唱我们这边的歌曲,”青年连连摆手,“我给你伴奏,你唱一首你的歌,我记得你有一首歌特别好听的,而且是民谣。”
“民谣?”余忆想了想,“你是说《北镇》么?”
北镇是余忆写的一首关于自己的家乡小镇的歌曲,歌词比较偏向于诗歌形式,曲风偏民谣。那首歌曾受到不少文艺青年们的喜爱,在民谣酒吧里也曾短暂地火过一段时间。但这首歌没怎么上过大舞台,算是叫好不叫座的一首。
“就是那首,北镇。”青年拨了拨琴弦,弹了一段旋律,正是北镇的前奏。
余忆迟疑地看了一旁的骆拥芳一眼,他感觉在这个时候唱自己的歌并且将骆拥芳冷落在一旁并不合适,但骆拥芳马上向他投过来鼓励的眼神,他也就没有再担忧,答应了下来。
“你跟我一块儿唱吧,”余忆说,“我觉得你的嗓音唱这首歌应该很合适。”
青年听到这句话马上笑出了一口大白牙。
北镇北镇,睁眼清晨,闭眼故乡。
北镇北镇,回不了的地方。
心头怀念,脚步遥远。
余忆等青年唱了一句之后,紧接着作为和音加入了进去。这首在他迷惘期写出来的歌,虽然不是他最满意的作品,但是时隔几年听到有人说喜爱并且当他的面唱出来,仍然让他的心情很激动。
他们这一首歌唱完,车厢里的人都开始鼓掌。
“谢谢你。”余忆由衷地对青年说。
“余忆,其实我是你的歌迷啊,你能来这里真是太好了。”青年的眼眶都似乎湿润了,“我等你重新回来唱歌,等了好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