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涿拉一下杜子佑的衣摆:“你跟我睡。”
他们一块上楼回房,徐涿把小背包里的睡衣拿出来,帮他放到浴室里,说:“你先洗。”
他走出浴室要关门, 蓦地停下:“啊对了, 手有伤不能沾水,我去给你拿一次性手套?”
听到手有伤几个字, 杜子佑条件反射地把手背到身后,但是都一起玩了几个小时的游戏, 那么明显的伤口怎么可能藏得住,他认命地手掌向上给徐涿看。
“已经结痂了, 可以碰水。”他说。
徐涿挠挠头陷入纠结,他自已就因为太好动经常小伤不断,段茹教他注意保护伤口, 不然以后会留疤。
最终他还是不放心:“还是戴手套吧,我马上回来!”说完转身一溜烟跑了,对方根本没有拒绝的机会。
杜子佑松一口气,徐涿没有追问受伤的原因, 他也不用绞尽脑汁找对策了。
洗完澡后该睡觉了,徐涿的床非常大,两个小孩子睡绰绰有余, 还能在上面打几个滚。
徐涿让杜子佑躺靠窗的那侧。“早上能听到林子里杜鹃叫。”他说。
因为是夏日,空调呼呼吹得猛,他们要盖一床厚被子才不会冻到。
徐涿关灯,蚯蚓一样在被窝里拱啊拱,在黑暗中八爪鱼一样缠上杜子佑。
“你在家里也是一个人睡的吗?”徐涿问。
杜子佑抿了一下嘴,轻声回答:“一般是。”母亲发病的时候不准自已离开她的视线,睡觉也得陪在她身边。
今晚本来也是如此,他一时脑热答应徐涿的邀请,电话挂掉后却在苦恼该怎么告诉母亲,甚至想打电话给徐涿说自已不去了。他一脸的焦躁刚好被下班回来的杜永封看到,问出事情缘由后,杜永封只淡淡说一句:“去吧,我会跟她说。”
“我很小的时候就自已一个人睡了,”徐涿骄傲地说道,“然然现在还不敢呢,连灯都不敢关哈哈。”
杜子佑低低嘟哝,徐涿听不清:“什么?”
杜子佑凑近他:“其实我……也有点怕黑。”他在家里睡觉要点小夜灯的。
徐涿把他抱紧:“不怕,我在。”
两人有说不完的悄悄话,睡意渐渐袭来,他们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慢慢地许久才回应一句,卧室里逐渐安静下来。
睡梦中有聒噪的蝉鸣,蝉鸣渐弱后是轻脆的“布谷——谷谷——”,杜子佑睁开眼睛时以为自已还在梦里。
窗帘白茫茫一片光,墙上挂钟显示七点差一刻,徐涿还在呼呼大睡,一只手压在杜子佑胳膊上。
杜子佑习惯了这个时间醒,其实他挺认床的,以前偶尔在酒店或者其他地方睡觉,晚上都会睡得不□□稳,但是昨晚他却睡得很沉,早上醒来感觉精力充沛。
挂钟的分针一走向数字12,该起床了。杜子佑侧头看向熟睡中的徐涿,徐涿睡梦中发出一声呓语,好像是“快跑”。
不知道他梦到了什么。杜子佑浅浅的笑,眼睛闭上,决定睡个回笼觉。
方管家八点来敲门,徐涿惊醒从床上弹起来,朝门外喊道:“起了。”
方管家隔着门提醒他:“八点半早餐,早餐后送小朋友们回家,少爷千万别迟到。”
“知道啦。”徐涿说,旁边的人动了动,他低头,杜子佑手背擦着惺忪睡眼,打了个小小的哈欠。
徐涿第一次见他头发支棱的模样,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还小几岁,像个刚离开幼儿园的小团子,徐涿想,如果他有这样一个软绵绵的弟弟,一定会把他捧在手心里爱护,好吃的让他吃,好玩的他先玩,谁也别想欺负他,徐有材也不行!
“早上好?”杜子佑叫他。
“啊啊啊啊啊!”徐涿猛地扑到他身上,搂着他胳膊,脸蛋埋在他睡衣上使劲磨蹭,“子佑你当我弟弟好不好?好不好嘛?好不好?”
杜子佑先是被吓一跳,随后徐涿撒娇着要当自已哥哥,他两颊染上红晕,有些不知所措:“可、可以吗?”
“当然可以!为什么不可以!”徐涿猝然停下,抓着杜子佑手臂看他眼睛,“以后哥陪你玩,请你吃蛋糕,还帮你教训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