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说吗?必须不能啊!
能瞒吗?当然不行啊!
“杜家两兄弟有点矛盾,”徐涿斟酌着语句,真假掺半地说,“我又和杜总交好……”
留下后半句没说出来,让老头儿自行发挥想象。
不出所料,徐有材皱着眉脑补了一大堆兄弟阋墙,为了家产争得头破血流、你死我活的大戏,万千思绪最终化成长长的一声叹息:
“唉……幸亏你妈只生了你一个,没有那么多麻烦事。”
接着又睨向徐涿,道:“你和杜子佑交好?怎么没听你提起过?”
“就最近的事……行了,”徐涿站起来伸懒腰,“这里的事都忙得差不多了,杜永封再找麻烦也没那么容易得手,我先回去了。”
徐有材摆摆手:“走吧走吧,一年到头没回过几趟家,一回来就想着离开,就算你是独生子,也是个没良心的。”
徐涿懒得和他争辩,再加上自己心里也虚着呢,于是赶紧拿上车钥匙就走。
半夜三更,大马路被细雨淋得湿漉漉,映着晕开的路灯和车灯,构成斑斓的都市夜景。
下着雨大街上人不多,车也少,徐涿车内响着舒缓的音乐,此情此景,他紧绷了两天的神经总算放松了些。东奔西走地忙活了一整天,浑身臭哄哄的都是汗,只想飞奔回家中泡个热水澡,然后爬进温暖舒适的被窝中好好地睡一觉。
他从兜里摸出钥匙,开门、换鞋一气呵成,心念念着浴缸和床铺,在玄关就开始脱衬衫甩袜子,单脚蹦着走进客厅,开灯,下一刻被一道人影吓得差些摔倒在地。
“子佑!”既是巨大的惊吓,更是巨大的惊喜,他眉开眼笑地扑上去要抱心上人。
杜子佑还穿着成套的工作时的西装皮鞋,站在客厅中央,睁圆了眼睛盯着徐涿的脸,又愣又呆的表情,没有说话。
徐涿笑嘻嘻地凑近,在他嘴角亲了下,柔声道:“你怎么来了?我想死你了!别动,先让我抱抱。”
杜子佑身上有点凉,徐涿稍稍弯腰低头,把脑袋埋进对方颈窝处,手掌隔着西装面料摩挲后背,呼吸着心上人熟悉的气息,发出满足的哼哼。
美人怀,英雄冢,徐涿自然不舍得离开杜子佑,但他后知后觉地发现了不对劲,怀里人的身子太僵硬了些,胸口呼吸起伏也有些不稳。
他不明就里地直起身后退了些,只见杜子佑仍是刚见他时瞪圆的双眸,眼眶通红,蹙着眉,微颤着苍白的唇。
这一张惹人怜爱的脸,两只乌黑的瞳孔,还有惹人怜惜的薄唇,分明在诉说着无尽的委屈,在和徐涿视线对上的瞬间,滚烫的泪水涌出眼眶,簌簌地掉落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 为了写到最后那句话,不得不码出粗长的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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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一滴滴的泪珠像砸在徐涿的心里, 泡得他心脏都软成一滩水,洗澡睡觉休息的念头立马抛到了九霄云外, 眼里心里都只有眼前抽泣着的楚楚可怜的心上人。
他忙用手抚上对方泪湿了的脸,急切得都有些嗑巴了:“怎、怎么哭了?不哭不哭,谁惹到你了跟我说——我陪着你呢,不哭了好不好?”
有人哄着劝着,杜子佑哭得更凶了, 从抽泣变成泣不成声, 眼泪不要钱地哗哗地往下淌,从两颊划落, 沿着优美的颌线在下巴底下汇成流,打湿了白衬衫的领子。
徐涿从来没看过他哭得这么厉害, 远比上次在老宅时更难过,气都喘不过来了, 吓得徐涿嘴笨手也笨,他原想将杜子佑脸上的泪水抹去,却揩得一塌糊涂, 把好好的一张俏脸糊成了小花猫。
纸巾。对了,找纸巾擦一下。
他把手掌挪开,要弯腰到桌上抽纸巾,却蓦地被杜子佑冰凉的手抓住, 双眼含泪倔强地瞪着他,打着小嗝,攥紧他的手重新贴回自己的脸, 不肯松开。
徐涿疑问地注视他,杜子佑用沉重的哭腔喊道:“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