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经理?”他回过头,“早啊,听说你找我?”
徐涿不废话,开门见山跟他说了情况,最后问:“具体的尺度有多大?”
潘都业晃晃脑袋,说:“徐经理,你应该明白,能够过审的尺度还能有多大?”
徐涿叹息一声,他就怕这点。他说:“图片的露骨程度可以控制,文案呢?实不相瞒,我一好友便是此次拍摄的主角之一,海报放出来后的舆论走向不可预测,过界一线都可能对他的工作生活造成毁灭性打击。”
小众文化圈地自萌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如果撕开那层遮羞布,以反叛者的姿势登上大众视野,得到的将会是最猛烈尖锐的批评甚至审判。
潘都业沉吟片刻,仰头注视他的眼睛:“如果他答应了拍摄,说明他有这个觉悟,你不应该过多插手。”
徐涿何尝不知道自己手伸得太长,只是他有一点比较疑惑,不吐不快:“既然过了审,便是上面默许,但是理应由低一级的广告公司先吃螃蟹,做一次小范围的试验,为什么是秉优出头?”
假如是潘都业自己主动争取到这个项目,那他很可能在具体的方案上也表现出冒进情绪,最终导致不可挽回的后果,徐涿实在无法信任他。
潘都业笑了,说:“的确如此。本来是被奥亚拿下,只不过——”他示意徐涿低头,压低嗓音道,“现在算半公开的秘密,秉优马上就要吞并奥亚,这个项目便是探路石。”
徐涿恍然大悟地直起身后,他又说:“所以你不用太担心,我比你还怕出事,搅了杜总的好事他不得把我剥层皮?”
杜子佑又不是恶鬼。徐涿暗自腹诽,点点头说:“那是我过虑了。”
潘都业拍拍他的肩膀,说:“没事,新人嘛。你以前在亿冠?”
徐涿点头。
潘都业:“我当年毕业也给亿冠递了简历,被嫌弃不是名牌大学出身。你瞧,这就是亿冠和秉优的区别,往后你再多留点心眼,秉优虽然没有亿冠的派系斗争,但是也有暗流,别一不小心卷进去丢了命。”
这就与在谈的事没太大关联了,徐涿明白他是好心给自己开小灶,便感激地道了谢。潘都业看看时间,道别赶去摄影棚。
“老大,”罗元珊刚刚一直在不远处看他们,这时便凑过来,“和潘经理聊什么呢?”
徐涿脑子还在想事,手机震动收到几条消息,心不在焉地点开,是易沛然穿旗袍的照片,应该是找哪位工作人员帮忙拍的。
罗元珊伸脑袋看:“噫,这位美女又是谁?”易沛然换了衣服、假发和妆容,完全变了个人似的,无怪乎不熟悉他的人认不出来。她忽然张大嘴巴,转头瞪着徐涿,“老大,你可不能脚踏两条般,对不起嫂子啊!”
嫂子?掏出来你就知道有多大了。
“都说了是朋友,”徐涿收回手机,“你不是八卦女王么,我问你点事。”
罗元珊差点就拍胸口了,信心十足地说:“行,问吧。”
“秉优收购奥亚的事,你知道吗?”
罗元珊眨眨眼:“我还以为全公司的人都知道。谈了一年多,最近好像就要出结果了,听说杜总因为这事还发过几次火。”
杜总发火的事其实挺反常的。秉优并不是第一次收购其他公司,但是似乎他这次特别重视,谈的时间最长,甚至有人因此丢了工作。
徐涿记得刚才女高管提到一句奥亚,他们此时很可能就在下面开会。
只是他们这些中下层员工又能做什么呢?徐涿想想便抛到一边,又问:“我办公室想简单装修一下,应该找谁?”
几周前他就想着动手了,运气不好撞上七夕忙的时候,便一直拖到现在。
罗元珊比他还高兴:“老大你终于醒悟了!你那办公室丑得嘞,我们进去都觉得辣眼睛,你还天天住里面。”
徐涿哭笑不得,说:“行了,我就贴贴墙纸,换条窗帘。”
罗元珊:“那直接去摄影棚啊,找道具师。”
也对,刚才他在下面还看到有人在做布景,可以趁中午休息去看看。
中午前他收到易沛然的信息,说拍摄暂时告一段落自己走了,徐涿没有在意,午饭吃完拐到摄影棚找到一名工作人员。
那人大汗淋漓正在拆卸布景,并不认识徐涿,听过他的询问后指路:“我记得那里边还剩不少材料,您自个儿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