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小龙可能理解错他的意思了,如果不是那天撕扯中突然掉出来,至少目前,夏琮的计划里并没有打算让他看见。
因为他清楚,在受过那样的伤害后,冒然在他面前呈现过去指向性过于明显的东西只会更加地激怒他。
郁小龙从来不是个多和颜悦色的人,他冷漠,固执,不好说话,尤其对感情,谨慎又吝啬,接近他,让他重新相信自己需要时间,暴力发泄或许只是第一步。
夏琮做好了准备,对像郁小龙这样的人,他并不畏惧承受怒火,歇斯底里才是正常的。
他最怕的,是他的沉默与无视,怕自己有天在他心里再掀不起任何波澜,所以他需要适当地激怒他,让他有宣泄的口子,也让自己获得跟他平静对话的机会。
然而此刻郁小龙毫不掩饰的似嘲讽又似厌烦的眼神,让夏琮有些不敢确定,他看着他,想从他的神态里看出一丝谎言的心虚。
但没有,他比谁都有底气。
他真的扔了。
“现在去找还来得及吗?”
“你觉得呢?”郁小龙的情绪又到了某个混乱的临界点,悬于爆发的边缘,他极力忍着,推开夏琮上了车。
“带我去找。”夏琮同样坐进车里,“大概什么位置,你总有印象吧。”
“……”郁小龙本不想搭理他这种无理要求,但夏琮从相信他说的话开始刹那间失落的情绪却是实打实的,很容易察觉出来。
他看着有些焦虑,说要去找似乎也是认真的,抱着一丝微妙的希望,就好像扔的动作发生在今天来的路上,而不是很久以前。
郁小龙启动车子,经过门口时可能是受夏琮的影响,他烦躁地降下车窗,想问问保安究竟是怎么在没有出入证的情况下放他进来的,但最后也只是开了过去。
回去的途中,夏琮三次让他在可能的地点停车,他跑下去,用手机电筒打光,扒着草皮一寸寸找。
连郁小龙都说不清到底是在哪里丢的,几十公里的路,就算侥幸没被风刮走,找回去少说也要几天的时间。
有必要吗?一枚再普通不过没有任何意义了的戒指,找到又能怎么样,如果真的还能影响他,他又怎么会丢得这么干脆。
还是夏琮觉得,靠这番动作能打动他?
“戏演够了吗?”郁小龙冷眼旁观他的一举一动,甚至有几分怜悯地道:“与其在这里装腔作势,不如问问自己,你真的在乎吗?”
“对,在你眼里我做什么都是演戏。”夏琮停下动作,“任由你发泄是,故意给你看戒指是,花那么大代价修好那艘船也是,一切都是我别有用心意图不轨。”
“不是吗?”郁小龙沉下声音,一无所获影响了夏琮的心情,让他看着似乎一时间控制不了情绪,难得地有些气急败坏。
“我知道你想听我解释,可在这之前我想问问你,”夏琮深吸了口气,“你相信过我吗?跟我在一起这么久,表现得喜欢我,对我竭尽所能,可在你心里,有哪怕什么时刻是真正相信我的?”
“你有什么值得我相信的?”郁小龙被他质问的语气激怒,他直视向他,“你冷落我,说我是你养来玩的一条狗,你背着我去跟别的女人订婚,你要我相信你,相信什么?相信这些是假的?!”
“为什么不能是假的?”夏琮闭了闭眼睛,喉头酸涩,冷风里放低的声音有股深沉的落寞,“这些当然是假的,演给你看的,还不明白吗?”
“我知道我哥来找过你了,也猜到他会跟你说什么,所以连他你都没信?”
“他说跟你说有区别吗?”郁小龙的手在口袋里微微蜷了蜷,他尽量稳住声音,让自己听起来并不是那么关心缘由。
“为什么是假的?”
“我还以为你不想知道。”夏琮看向别处,略一沉默后他笑笑,“没别的,因为很怕。”
“怕你在那种情况下不肯离开我,怕你被他们伤害,怕像施杰那样但又没能有那一丝侥幸的人是你。”
他说完停顿了一会,又摇了摇头道:“你有扔戒指这份果决,是我自作聪明杞人忧天了。”
“我应该只用跟你打声招呼,这样你回到这里,愿意等等我两年三年,不愿意我们一拍两散,回头我继续过我风流快活的日子,也就不用两年里时时刻刻想着你,想方设法也要来见你一面。”
“……”
郁小龙还是摇头,他不相信他说的话,哪怕和夏议的说辞都对上了,看来夏琮最先问他是不是没有相信过他变相算是对他的一种了解与认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