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个念头一闪而过,似曾相识,他后退两步,借着建筑物的遮挡,握紧了拳,径直往河对岸跑去。
郁小龙以为早两个月前,在他把菜杆扔下河,并且听说他为此在床上躺了两个星期后,事情就到此为止了,后来整整两个月的风平浪静似乎也证实了这一点。
没想到……他擦着额角滴落下来的血,在黑暗里看了眼自己的手,嗤笑出声。
做狗皮膏药至少也做到了狗皮膏药应有的韧劲,不得不承认,他第一次对这小子刮目相看,这一口咬上他,宁可被打死都不松嘴,变相也算是个有骨气的了。
可惜骨气没用对地方。
他应该再狠一点的,对面还能一次次这样反扑,说明还不够怕他,殷叔不管这些小本生意,所以即便他走了这条邪路,也没有人教过他该怎么狠。
郁小龙曾经毫不怀疑自己是那种有个上道的领路人很容易会被带至穷凶极恶的人,残暴狠戾可能天生就藏在他的基因里,他命里就该是吃这碗饭。
然而再看眼前,他被打得无力还手,被追得满街乱窜,被再度逼入这里……身无一技之长,他连唯一的饭碗都端不好。
后脑勺上枕着的石灰袋子硌得头疼,不知道是受潮结团了还是里面掺了什么东西,周围各色难以形容的腐烂味直冲口鼻,他不得不极力忍耐想要咳嗽的冲动。
手臂上裂开的伤口不再往下滴血,疼劲过了,他试着抬了抬,四周没有光,就算凑到眼前也看不清什么,他动了两下放弃了,捂着的外套松了下来。
他一刻不停地听外面的动静,数着时间,之前那次手机被捡回来后,就一直时好时坏,这地儿偏僻,什么信号也没有,他现在只能等,跟那群杂碎耗耐心。
外面突然传来动静,先是河边的碎石子被踢动,郁小龙竖起耳朵听了一会,规律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也越来越清晰,一下一下踩在泥石的缝隙里,鞋底摩擦出奇怪的声响。
他撑着站了起来,小心翼翼地把自己挪到门边一处角落的位置藏好,透过微弱的亮光向外看,脚步声盖住了周围一切细小的动静,但他还是谨慎地屏住了呼吸。
只有一个人,郁小龙判断,也许只是路过,这地方正常不会有人来,菜杆他们更不可能落单,他深吸了口气,握紧从地上捡的一根橡皮管挡在身前。
普通人没必要,如果真不是善茬,至少聊胜于无。
声音越来越近,鞋底碾过黄沙时的清脆隔着薄薄的墙几乎就响在他耳边,没有任何停顿,郁小龙头皮一麻,几乎敢确定这人就是冲着他来的,怎么会……
身影从门口迅速闪进来,郁小龙未及思考,从背后扑上去想勒住那人的脖子,那人却像是早有防备,抬手握住他的手臂用力一扯,跟着一肘击在他肩膀上。
郁小龙只觉一阵剧痛,往后退了两步,还没来得及看清那人的脸,就被一脚蹬在肚子上,他痛苦地弯下腰去,没等缓过来,视线一花,再次被踹的摔在地上。
手臂紧跟着被摁住,不偏不倚压在伤口的位置,郁小龙发出一声惨叫,恍惚中看清那居然是夏琮的脸,而那张脸,在他不断涣散的视线里变得从未有过的扭曲。
“你说,那天在这里,”夏琮俯夏身,用他一贯的语气,却不带任何温度地说道:“我如果先看见的是你,还有可能对着别人石更吗。”
第二十八章 烧与不烧
有很长一段时间,郁小龙喊不出一个完整的音节来,喉咙里剩下漏风般丝丝缕缕的抽气声,他僵直着脖颈,死死地瞪着夏琮,“放……开我……”
夏琮摸到手底下一阵温热的粘腻,是血,郁小龙受伤了,看样子还不轻,但这并没有让他产生丝毫同情,反而是那种潮湿绵软的手感,如带着至深引诱的烈酒般,浇在他煮沸的怒火上,轻易激起了他内心深处暴虐的想要凌辱他的玉望。
他掰过他的下巴,重重吻了上去。
【略】
河边的风很凉,虽然味道欠佳,夏琮站在离屋门口远一点的地方,点了根烟,菜杆的人已经走了,没有注意到这边的动静。
他在河堤上坐下,看着隔岸的灯火,直到一根烟完完整整地抽完,身体上的反应下去了才起身,走的时候,故意没有靠近那个地方,没再去听里面的动静。
回到满是人声的主街,夏琮突然摸了下领口,发现项链不见了,应该是刚才打斗的时候不小心掉在里面了,他犹豫了会,轻叹了口气,决定还是回去一趟。
郁小龙闷着声音咳了两声,耳朵里嗡嗡直响,却还是第一时间从不间断嘈杂的动静里分辨出了外面来的脚步声,他几乎立刻睁开了眼睛。
夏琮进来时看到的,便是他这副竖起深深戒备与敌意的模样,龇着獠牙,眼神凶狠,就算做不到一口咬穿对方的喉管,也要炸起浑身的毛瞪大眼睛死死地盯着。
夏琮走近,每走一步,郁小龙就往深处缩一点,看得出来他不想这样,但身体似乎形成了本能,这让他恼羞成怒地在夏琮站定时,抓起地上的沙石朝他扬去。
夏琮没躲,任他撒了一身,等他不动了,他右脚尖抬起,悬在他手上方,作势要踩,郁小龙下意识地把手缩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