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用力点了点头,“爸爸上山割梢子了,妈妈在屋里。”她把两人请进屋,大眼睛滴溜溜转到杨麟身上,灵动中带着好奇。
进了屋,杨麟四处打量起来,屋子很干净,不大,是个套间,用布帘隔开,窗户很大一扇,晨光倾洒进来,把屋里照得亮堂堂的。外屋一张铁架双人床占了大半面积,沙发、组合柜、饭桌都是木质的,款式老旧,带着黑色的小裂纹,看起来至少有十来年了。
布帘掀开,一个年轻少妇走了出来,看见来人,立刻换上笑颜,“陈老师,你来了。”
不知是不是错觉,杨麟总觉得这一声招呼里,有内容,而且是不可描述的那种。
带着暧昧的揣测,杨麟开始仔细打量起这位“学生家长”。
大眼、小脸,柳叶眉,眉目还含情,如果只看上半张脸,绝对算得上美女。不过,她用实力诠释了什么叫做,一张嘴毁了一张脸,而且,用得还是凤姐的嘴。
当杨麟默默打量她的时候,“凤姐”也在盯着他瞧,眼里有好奇,有探究,还有一丝微不可察的,敌意。
“我来介绍一下。”陈错以手抵唇,轻咳了一声,“这位是新来的杨老师,小萌这学期的班主任。”
“杨老师?”“凤姐”唤了声,还刻意拉长了尾音,听得杨麟有点发毛。
不过,“凤姐”对杨麟的关注,也仅限于这声带着质疑的问候。在那之后,她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陈错身上。
“陈老师,我以为,我家那位都跟你说了。”“凤姐”似嗔似怨,“家里的情况你都知道,我家二娃,今年也该上学了,家里实在供不起两个娃读书,所以,我们商量着,就不让小萌继续念了。”
闻言,杨麟瞟了一眼缩在角落里的小姑娘,泪眼汪汪的,有点可怜。
“我知道,我这次来,就是为了这件事。”陈错皱了皱眉,“不继续念是不行的,小萌刚上完二年级,现在辍学,就是半文盲,将来生活都成问题。”
“小萌今年八岁,再过几年就要嫁人了,嫁了人,自然有婆家养着,生活能成什么问题。”“凤姐”幽怨地叹了口气,“让她接着读,我们一家的生活才成问题。”
卧槽!杨麟差点气笑了,真想挖开她的脑子,看看里面都装了什么奇葩神逻辑,顺道把水好好控干净。
“一个女人,读再多书,识再多字,又有什么用,到头来,不还得在家相夫教子,倚靠男人么!”“凤姐”继续输出她匪夷所思的“三观”,“还不如,趁早学学怎么伺候男人,来得有用。”
“哈哈哈!”杨麟一个没忍住,笑出声。
屋里的三位齐刷刷看过来,陈错依旧没什么表情,再看“凤姐”的眼神,简直要喷火。
“看来你家男人,被你伺候得挺好啊!” 杨麟看得好笑,继续嘲讽,“我说,这位大嫂,你是不是古装脑残剧看多了?还是我党当年解放新中国的时候,没解放你啊?”
“噗!”陈错那边传来一声失败的憋笑,为了掩饰,还假装咳嗽了两声。
“你说什么?”“凤姐”好半天才琢磨过来他话里的讥讽,看着他轻蔑的眼神,再看看陈错紧绷着的嘴角,脸上红一阵白一阵,气不打一处来,“你是个什么东西,竟然敢骂我!”
“我是个男人,你要过来伺候伺候么?”
“你,我打不死你!”“凤姐”的大家闺秀再也装不下去了,扑过来就要扇杨麟耳光,被陈错一把扣住手腕,“田嫂子,杨老师刚来,不了解情况,我替他给你道歉,你消消气,咱们说正事好么?”
“陈老师,刚才的话你也听见了,不是我不给你面子,是这小杂碎欺负人,今天不讨回这口气,我就不姓田。”说着使劲扭着手腕,想挣脱陈错的钳制。
杨麟盯着她手腕上修长的手指,莫名觉得扎眼,混劲上来了,管她是男是女,上来就是喷,“来啊,今儿小爷我就站这让你打,打死,我跟你姓,打不死,你跟我姓。”
“你闭嘴!”陈错猛地转过身,看着他,脸沉得可怕,“你先出去。”
杨麟一愣,看了看陈错,又看了看一脸得意的“凤姐”,冷笑一声,转头走了出去。
太阳高悬山边,院子里倒是不热,一棵老槐树把日光切割得斑斑驳驳,遮天蔽日,洒下一地金辉。
杨麟靠着树,心里搓火得要命,恨不得把陈错揪出来,狂捅一千刀,鞭尸一万遍,偏偏还想知道那对狗男女在做什么,咬着牙,顺着窗户偷偷往屋里瞟。
裤子冷不防沉了沉,杨麟正心虚,吓得腿一软,差点给跪了,偏头一看,那个叫小萌的小姑娘,正揪着他的裤边,好奇地盯着他瞧。
“你干嘛?”杨麟问了句。
“你,你是我们班的新老师吗?”小姑娘怯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