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记得陆留空卧室墙上的奖状,每次和他父亲合影的时候,他都笑的很开心,那是一种无可置疑的崇拜和孺慕,可能在母亲因为打牌逛街完全缺席的童年时代,父亲对陆留空而言,既可以说是前进的方向,也可以说是竖立的高碑。
这样一个被尊敬崇拜着的父亲,把他……抵给安成益?
江瑜忽然想起了他俩父子间的对话。
“我高中的时候,你知道安成益吸毒吗?”
“……知道。”
江瑜闭了闭眼睛。
陆留空还在说话,他已经全然镇定了下来,声音如清冽的泉水,温柔的像在给人读童话故事。
“我被他摁在椅子上,你看见我的时候很是惊讶,手上猛地一动,敲击的节律全乱了。”
陆留空哂笑一声,说不清是苦涩还是自嘲,他很少说这么多话,以至于有一点口干舌燥。
“……我也发现了你,在这种场合遇见同班同学,我特别的尴尬,然后吼了你,还记得吗?”
江瑜摸着头,勉强从记忆里挤出来了几个画面。
那个时候江瑜完全搞不明白为什么陆留空会在酒吧里,还很青涩的穿着学生的制服,和这满屋子灯红酒绿一点都不搭调,于是他从琴台上下来,在调酒师那里端了一杯长岛冰茶,状似不经意的晃了过来,想要问问发生了什么。
陆留空则一动不动的坐在卡座上,他分明长的很高,却有点消瘦,卡座墨绿色的软包像能把他完全淹进去似的,江瑜靠过来的瞬间他整个脊背僵成一片,在江瑜把饮料递给他的时候,他猛的推了一下江瑜,然后朝他吼:“走开啊。”
江瑜有一点被吓到了。
学校里的陆留空从来温雅,他不太爱和同学说话,但从来不吼别人,江瑜眨了眨眼,很敏锐的觉察到了有一点不对。
他顺着陆留空的力道站起来,却没走,回头一看,陆留空还一言不发的陷在卡座里,嘴唇被他自己咬成了深粉色,眼睛闭在一起,眼眶却红了一半。
于是安成益从吧台回来的时候,江瑜很自然的挡在了陆留空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