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冲业皓文努下巴,把手机,香烟,打火机一一塞进裤子口袋。走了啊。我和他说。
业皓文看着我:“你们不是十二点上班嘛,走过去才十分钟,菜还还没上,吃点再走。”
我摸摸肚子,打了个饱嗝,起身往外走,和业皓文说:“我让小宝过来陪你吃吧。”
小宝上早班,今晚生意惨淡,没什么客人,他闲得发慌,眼巴巴盼着下班,从十点开始每隔五分钟发一条微信骚扰我。业皓文听了,一把拉住了我,我看了看他,又看了看盒盒,盒盒站着,冲我使眼色,表情很坏。而业皓文低着头,不说话了,光打嗝,酒嗝,臭得要命。
盒盒说:“不然找个代驾吧,别自己开车回去了。”
业皓文说:“我有事和你说。”
盒盒脚底抹油,溜之大吉。我重新坐下,重新点烟,问业皓文:“什么事?”
业皓文还是低着头,低着眼睛,他吞了吞口水,喝了口茶,说:“你大学……”
话到这儿,他的手机响了。从我坐着的角度恰好能看到来电显示的名字。孙毓。
这个孙毓一打电话过来,业皓文立马掐了香烟,拿茶水漱口,撇下我,去了外面。我看到他站在天星小炒门口讲电话,踱来踱去的,手上小动作不少。这通电话不长,我才抽了半支烟,业皓文就回来了。他要我和他换衣服。
我和他往男厕所去,路上,我问了句:“手表也换吗?”
业皓文抓抓我的头发,说:“你做梦。”
我们在男厕所的隔间换衣服,我穿他的衬衣牛仔裤,他试着穿我的t恤牛仔裤,他健身,有肌肉,有线条,我三餐不规律,胃口总是很差,抽很多烟,有时候接外卖单,喝酒喝得好像要把自己从身体里完全吐出来。我的裤子尺码比业皓文小一号,他憋着气拉拉链,试了几次成功了,但是样子不好看,他不满意,皱紧眉头。我早换好他的衣服了,皮带扣到最末那个孔,我上下打量他,说:“你和阿铭换吧,他和你的码一样。”
“你怎么知道?”业皓文看我,我眨眨眼睛,舔舔嘴唇,朝他比了个噤声的手势,他低低骂了声街。
我去外面把阿铭叫了进来,业皓文换了他的运动裤。换好衣服,我们两个往外走,他拉起衣领闻我的衣服,让我离他远点,我还在抽烟,他不想新换上的衣服再染上更多烟味。我以为他赶着去评十佳青年,结果他说:“我要去机场接人。”
他显得有些无措。
我第一次看到他露出那样的表情。我到现在还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