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前吧,向前。是人生永不再来的回忆,喜悦的绿色草茵,欢快的雪色白云,宽阔的旋律的篇章徐徐展开,正待书写。

袁弘杉侧过眼,余光在周望屿处一停。

周望屿背对着他,露出小半个侧脸,嘴角翘着,踩踏板的动作轻快,指尖飞舞,似乎是流水里穿梭的鱼,又像轻云中翻飞的鸟。

钢琴的声音在包容他,等待他,不急不躁的好脾气,仿佛在对他说:“没关系,就算出错了也没有关系”。

袁弘杉哑然失笑,转了两个错音,他将琴弓一挥,D大调的乐句完整拉开,琴声即刻跟上了,带着欣喜激赏的感**彩,明丽青春地跃动、跳脱,其他人未必听得出来,袁弘杉却感觉到了。

云雀叽叽喳喳地飞入云端,忧伤而湛蓝的天空的风景,随着琴声晕染开来。

音乐是什么?

“天好蓝啊——!”

任风风扬起了他的草帽,帽檐还有一圈儿金黄色的塑料向日葵。他趿拉着一双人字拖,站在长满藤壶的船坞上,双手在嘴前比作一个三角形的喇叭状手势,朝着小船沉浮的海面扯嗓大叫,风吹起他的白色衬衣,露出了他的肚子和后腰。

“藤壶、藤壶很可怕啊,风风!”

任风风转过头,向几步之外的犹犹豫豫的万幸招了招手,大笑着说:“你几岁啦,会怕这个东西!过来过来,过来拍照!这里风景真的绝赞的!”

万幸一看脚底密密麻麻的藤壶,心里一阵发憷。他皱着眉毛,面露难色,没想到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他的劫难真是接踵而至。

万幸试着往前走了一步,但因为海产刁钻的滑滑腻腻的触感,万幸怪叫一声,又缩了回去。

任风风笑话他:“有什么不敢的啦!你最近不是很勇吗!”

知道任风风指的是什么事情,万幸的脸一红,他说:“你不要用这个事情笑我。”

任风风回过身,海风将他的帽子吹歪了,他于是用手按住后脑勺,向万幸露出明朗的笑容。他长得不比万幸可爱,眼睛是内双,在过于强烈的日光下眯成弯弯月牙的缝,眉毛浓黑英气,短发剪得清清爽爽,一举一动都透着朝气蓬勃的阳光气息。

“喂!万仔!”任风风又喊,看得见他长得不齐的小小虎牙,尖尖地亮在太阳底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