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昨天的那一通电话,万幸长叹一声。

堂堂舞蹈区知名UP主,也会有这一天。

他搂了一下乐时的手臂,好让对方把自己的肩膀枕得更舒服点儿。万幸知道昨天乐时是在医院过的,不知道受到了什么惊吓,他也许也很疲惫,却不得不因为行程被迫调整自己的状态。

发布了那一个视频之后,万幸顿然觉得他与乐时是真正的难兄难弟了,一个被黑粉揪出来,拿朋友和家庭肆无忌惮地说事;一个在没有万全证据的情况下,就敢说排名与投票的机制有问题,也无怪乎会被公司的领导疾言厉色地责斥——他俩都不是省油的灯。

因为这件事情,排名和人气受到影响,简直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还没等万幸唉声叹气地想下一个问题,接送的车停了。

PD过来推醒了乐时,乐时眨着眼睛醒过来,眼底还蓄着没睡够的朦胧的泪水,看到万幸的脸,他伸手揉了揉对方的脑袋,哑着嗓音说:“玩得尽兴。”戴上口罩,背上装行李的背包时,他又低头,向万幸说:“谢谢你。”

万幸使劲摇摇头:“有什么好谢的,这是我到最后的个人决定!虽说可能是最后一次拍综艺了,成片也不知道会不会播出去,但是我一点也不后悔啦。”他挠挠头,又重重叹了一声:“后悔是有点小后悔的啦,毕竟谁都不想被骂。”

PD又过来催了一声,乐时接过记录的DV机,在几个工作人员的陪同下,走下了车。

面前是汽车站,人来人往,车行如流。乐时有点儿缓不过神来。

好巧不巧,节目组为他安排的任务是,回家吃饭。

乐时的家在S市市郊,比起城区内而言实在偏僻,过去得半小时,坐车要上环城高速,会经过一片野地。当年于斐和一众朋友搬着一堆器械,顶着风风雨雨去找他,也不知道费了多大的力气。

说远不远,说近不近的一段路,他已经很久没有走过了。父母闭门谢客,他也不愿让步。

乐时深吸一口气,肩膀被揽了一下,于斐站在他身边,穿件灰白相间的网球衫,工装风格的棕褐色中裤,露出截肤色健康的小腿,踩白球鞋,戴棒球帽,背个鼓鼓囊囊的包,神清气爽的样子,还真像个出门旅游的邻家小哥。

反而是乐时,仍然是他一如既往的宽松长裤,遮脸的渔夫帽,短袖T恤,上头黑底白花印着明星头像,隐约可见是李想的脸部轮廓。衣服的领子有点低,露出脖颈上挂着的一条链子,于斐看了一阵,哎呀地叫了一声,没等他说其他的话,乐时头也不回地,向前就走,一头扎进了来来往往的人潮里。

随行的监督和摄像跟着,他们不好说什么,彼此也都不大有心情过度营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