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听到于隽声音的那一瞬,白桃再也绷不住,她抓着手机,一个人坐在空荡荡的车里,想起自己从阚君桓没有出道开始,就一直关注着他,他病了,他长久地不开心——她无能为力,什么都做不到,直到他终于离去。

她和他共享最黑暗,也最灿烂的青春,可到了最后,竟然要她眼睁睁地送走他。

好像昨天,他还是那个从老旧大楼里跑出来,因为要见粉丝,还紧张得特意洗了头,换了衣服的少年,对她笑的时候眼神多清澈,里面好像藏着一个夏天的星光,照亮了她,却没能照亮自己。

白桃泪流满面,哽着声音掉着眼泪,说:“他太过分了,还没有一起老,就要一个人先走了,他太过分了,我讨厌他……我真的、我真的……”

“……算我求求他了,留下来吧……”

金瑜到医院时,门口已经围了上百名粉丝,以及数十名全副武装的记者。

她甫一下车,闪光灯就往脸上扑。

金瑜刚刚在电台节目下班,妆造还没卸,她戴着黑色的口罩,几乎没有等经纪人的保护,踩着高跟鞋就往医院的门内冲,简单地确认之后,她来到急救室外,恰好看见正在与唐之阳说着话的医生,乐时和于斐也在,满面严肃。

“……所以这个情况不是很好,瞳孔也是散的,心跳和氧饱和都不好。这里要下病危,家属在不在?”

唐之阳回答:“在路上。”

他的脸色很可怕,金瑜从没见过唐之阳这样的脸色,是即使内心已经摇摇欲坠,却还要强撑起防御的倔强,他的脸色灰白,嘴唇已经一点颜色也没有。

这时阚君桓的父母过来了,金瑜赶紧转身去接待,又见唐之阳把具体的情况简单复述一遍,阚君桓的母亲当即就腿一软,于斐见状,过来扶她。

签字,医生同样数个电话催促,要求监护室赶紧腾出床位,因为呼吸越来越差。开无数的单子,来来往往地缴费,金瑜安慰着哭泣的女眷,乐时陪着唐之阳拿各种各样的材料,于斐则和阚君桓的父亲简单说着出事的情况,在急救室外一直等候。

唐之阳只有转移到ICU的时候短暂地崩溃过,就因为他多看了病床上的人一眼,看见那张他熟悉的脸面,在不久前还微微笑着的人,身上插满维持生命体征的管子,看上去竟然有些陌生和可怕。

唐之阳心如刀割,他感到疼痛,无孔不入的疼痛,在这个时候才活了一般咬噬自己的全身。

他差点站不稳,乐时在他的身后扶住了他,唐之阳眨眨眼,知道自己应该坚强。

“……我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