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员集合之前,他们在候场的通道遇见了任风风和万幸,两个人的话声从很远的地方就噼里啪啦地响起来,好像炸响的爆米花,话说得又急又快。

唐之阳驻足听了会儿,眉头微微皱了起来——不是赛前的鼓励与加油,他们好像在争论些什么,谁也不肯退步,不依不挠的模样。

“总而言之,你不准说,你到底知不知道这些事情说出去的后果?你现在是第四哎,是第四哎!只要保持肯定就能出道的,你不是很想出道吗?跑了这么多公司,练习这么久,连家也好几年没回去了,现在你是脑子搭错筋了吗?”任风风的话连珠炮一样滚出来,间或是万幸一声两声的抽气。“干嘛要说,不说就好了,一直走到最后就好了。”

“我很想很想出道,风风,真的。”万幸忙于一条一条应和任风风的话,偶尔激动地嗝一声,显得特别委屈,“但是我真的不甘心,这样、这样会让我觉得——”他的尾音拉长,好像在思考自己的措辞,“我会觉得,我现在得到的东西都是假的,都是公司、还有节目组安排给我的,我……”

“我觉得好难受,风风,真的,如果我可以出道,因为我占了那个唯一的名额,乐乐因此不能出道的话,我真的——我会觉得,是我的错。”万幸的声量越来越小,间或带着鼻音和哭腔。

唐之阳深深地看了一眼乐时,抱臂思考。

乐时思忖半晌,不知该说什么,只是对唐之阳说:“哥。”

唐之阳没有对此发表任何评论,他整理许久的微笑还留在唇边,他看了乐时一眼,眼中的光色是凛然的。

乐时从没见过唐之阳这样冷冽的表情,恍然里甚至让人觉得有些阴郁。在所有人的印象里,他似乎永远是那个笑容和煦,温暖如春的兄长,但在某些不知名的瞬间,不同寻常的一面惊鸿一现。

默声许久,唐之阳说:“HopE刚刚出道的时候,也险些被公司放弃。最后拯救他们的,是他们自己的歌,还有在苦难和风雨里仍然支撑他们,从不言弃的粉丝。能走到今天,他们也曾经被称为奇迹。即使知道很难,知道那不可能,但谁又知道未来的最终结果。我是在这样的自我劝解里,才到了如今这个地步。”

“暗箱,黑幕,我都明白,一定会有。但不走到最后,我不害怕。”

唐之阳一番话说得风轻云淡,那些本该具有千钧重量的字眼,在他的口中轻盈得好像秋日天空中的飞鸟。

这一双眼睛看到过的黑暗太多,他曾经是寄居在黑暗里的影子,每一步都如同幽灵。

他们怀揣着不同的心情,大门缓缓开启。

在那小小出口通向的舞台,聚光灯的光线落在他们的身上,《幽灵船》组全体向观众鞠躬,他们大胆夸张的衣着服饰,好像从另一个世界穿越而来。

李想也做出惊讶的样子,观众席则一片震惊过后,发出山呼海啸的尖叫。

队伍里的人除了万幸与李凌京,都不是非常擅于言辞的人。开场白由相声组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