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他短暂退出,但仍然在为后辈联系资源,对于风言风语,他甚至没有任何辩解的意思。

唐之阳转念一想,辩解又有什么用,他们说的每一个字都是黑粉讨伐的罪状,无论做什么都是错误。先前没有跻身高位时他尚且不明白,他的微博也风平浪静,但拿过两次第二名后,他彻底关闭了微博的消息提醒。

有溢美之词,也有冷嘲热讽。每一样都疯狂而刺心,使他觉得陌生。

他开始有点儿理解阚君桓暂停活动的心情。

阚君桓的新公寓,他是最近才来得频繁的,妹妹的中学是全日制,他在家庭里的人际关系浅淡近无,休息时候大多数练习生都休息,他见缝插针过来,吃一顿饭。唐之阳叹了口气,听见阚君桓在餐桌前说:“你给我打了好多通电话。”

唐之阳没回答,盛汤的勺子与深口的大碗发出清脆碰撞。阚君桓说:“你别担心,我不会有事的。”

“之后的回归,你要去吗?”

阚君桓反问:“你希望我回去吗?”

“我希望你好好的。”唐之阳说,似乎意识到话意里带着的暧昧与逾矩,他又加上一句:“在朋友的角度上,我希望你好好的。”

他心里想得其实更加极端也更加激进,他不希望阚君桓即便告诉所有人要暂时休息,却仍然在不见底的地方透支自己。聚光灯下那个强大可靠,又温文尔雅的人,也会躲在水槽边看虾的游动,露出喜不自胜的好奇眼光。

总是看着队员们笑语欢声,甘作绿叶的他,在大前辈面前游刃有余,举止得体的他,私下里也有这样笨拙幼稚的一面。

那些强安在他身上的人设,到底有哪些是真的,哪些是假的。

饭桌上他们谈起舞台与名次,唐之阳和乐时关系好,多说了些他的事情,阚君桓饶有趣味地听,末了轻轻飘飘补一句“你和他关系真好”,唐之阳看他,好像欲言又止。桌上的菜式简单家常,唐之阳不过夜,晚些就回集训地。

“不知不觉都走到这一期了,”阚君桓感叹一声,看着花束里剩余的残花,离开水分的花瓣,已经开始有了衰败迹象,“我还是很好奇,你为什么会选在创偶上出道,如果当时能够留在HP的话,说不定不用这么辛苦。”

唐之阳没有说话,也看向那一些萎顿的花,阚君桓又说:“你以后要是有什么困难,我会帮你。”没有应答的寂静像是在指摘他的不够诚恳,阚君桓无声地攥住掌心,又说:“我会尽我所能。”

唐之阳搁下筷子,捡过一只虾,沉默地拨着,尽管神色依然柔和,但却如鲠在喉地难过,为他的真挚与赤诚,阚君桓又说:“你当时从公司离开,我是后来才听说那件事,你——”红白相间的虾仁放进阚君桓的碗里,他立刻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于是也顿下了话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