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与声贴近,从此向阳生长,不再孤独。

谢顶的中年教师弯下腰,拾起满地的纸飞机,飞机上是笔迹各异的签名,是每个孩子稚拙的拼写。他即将离开池塘之底,在一个阳光明媚的日子里,有小手从高台的窗中伸出,纷纷地招摇挥动,向他送别。

清澈稚嫩的合唱温柔悠扬,成为遗憾中的一抹亮色。

“在那一刻,我感觉自己的每寸肌肤都透出了愉悦和乐观。我想向着全世界呐喊,可谁又会知道呢?”

最后的职员表滚滚而去的时候,乐时搁在被子里的手被轻轻握住。

“乐乐。”

安静观影的时候他们都没有出声,此时于斐的声音有点儿沙哑,但却又沉又柔,他几乎是挨在乐时的耳边,悄声地耳语,“我也希望……希望有一天,唱歌在你的眼里,不再是考核的负担。就像舞蹈一样,我衷心地希望你,也能尽情享受歌声里的情感。”

“就算没有人能听得见,就算没有人会知道。那也没关系。那一刻的心情,是忘不了的。”

他的眼睛这样近,只要转过目光,就能够看见的情真意切,其中的感情炽热、温暖,流涨欲发。乐时垂下眼睛,心冷凝的冰雪皲裂、消融,是他一直以来不愿展露于他人眼前的脆弱不安。某种情绪受到感染,摧枯拉朽地动荡。

“我唱的歌……并不好听。”

于斐好像笑了,他侧过身,另一只手的手掌轻轻摸了摸乐时的发顶,指尖探进他细软的头发里,轻柔地抚摸。唯一的光源黯淡下来,淡淡的日光透进纱帐内,室内的昏暗轻柔平静。

于斐的声音同样慰藉:“对我而言,那是谁都没有的珍贵宝物。不需要任何技巧,也不需要瞻前顾后。”被子里握着的手一动,“当我想着‘我喜欢你’的时候,我的唱出来的歌,也会是一样的心情。”

乐时抬眼看他,他半个人都被对方揽在怀里,即使没有镜头,他仍旧不安地转了转眼珠,声音同样很低:“你现在是说真话,还是在说哄人的情话?”

“我就算哄你,也是为着和你一起出道,在决赛夜站到最后。”于斐瞬而不瞬地看着他的眼睛,嘴唇小幅度地翕动:“你觉得我说的哪一句话是假的呢?‘你是宝物’是假,还是‘我喜欢你’是假?”

“……”乐时的面皮一热,可不知道为什么,那不是单纯的羞赧与无地自容,他的眼角在微微发烫。脱出口的声音也如此古怪,他冷静的内心始终不明白那一层浓重的鼻音从何而来,但他却说:“都是假的。是你在骗我。”

“你在骗你自己,你明明知道的。”

放在后颈的手掌紧了紧,于斐松开了另一只手,轻轻环住他的腰,不容抗拒的力道让他陷进只属于同性的坚硬怀抱,是他被那火热蓬勃的太阳拥抱。干燥的嘴唇亲吻他的额心,是刺痒的感受。手掌心隔着衣服抚摩腰侧,一阵刺激得汗毛直竖的冷,旋即是席卷全身的热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