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明明很喜欢。”于斐带着笑意说,缠着系带的手碰了一下乐时的手背,他压低声音,晴朗遥阔的天蓝得几乎触目惊心,“我也很喜欢。”
没有宾语的句子,但那一碰好像是某种意味深长的指向,乐时扔了个没力度的眼刀,于斐倒像是没事人似的撩完就跑,指着眼前一栋破旧诡异的建筑,带血的海报体大字豁然是:“废弃病栋”。
于斐问询地看了乐时一眼。
乐时毫不避忌:“你不怕?”
于斐唇边歪了个笑,回答:“我怎么会怕,你别怕才对。”
乐时做梦也没想到他们的游乐园第一站居然是鬼屋。
他也没想到看似志得意满、雄赳赳气昂昂的于斐,进门之后就耷拉耳朵怂着肩膀,在第一个过道就瑟瑟发抖地抓住了他的手,嘴上念叨着我不怕,手心却已经出了一层冷汗,他从被于斐拽着遛变成了拖着他走,心里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
这座鬼屋是半开放式的,过道左边是一排灰蒙蒙的窗户,尽管是白天,光亮却是隐隐绰绰,似乎有人在终日地、无声地徘徊。红色的指示灯悬在天花板,在光洁冰冷的地板上投射出波纹一般的模糊红光。纵深幽长的廊道指向一片黑暗,那漆黑散发着阴森的寒意,其间不知蠢蠢欲动着什么东西。
工作人员在他们进门前热情非常,说他们是第一对来这里玩的顾客,有神秘惊喜相送。
乐时面无表情地向前走着,脚步声清脆而空洞,发出低声细语一般的回响。
“乐乐。”
他微微侧过眼去,“嗯。”
于斐发出一声颤抖的吸气音,僵硬地安慰自己:“我一点都不怕。”
过道右边则是一排病房,是老式的淡绿色塑料门,门上留有可以向内窥视的小玻璃窗,只是窗玻璃朦胧而肮脏,一些暗褐色的干燥液体龟裂地纵横其间。空间是封闭的,但在走过第一个病房门边时,那门却发出了剧烈摇晃的吱嘎声,仿佛有人在门后剧烈地摇晃着门把手。
于斐的手攥紧了,乐时被他握疼了,颇有点儿力气霸道地反扣住了于斐的手,手指别扭地交扣在一起。乐时看向那扇颤抖的门,于斐也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只见那剧烈晃动忽然止歇,二人心中稍松口气,却见一道白色的影子在窗后晃动几下,一个面色惨白,眼睛全黑,嘴角滴血的女人浮现在玻璃上,门的把手咔哒一响。
乐时的手一紧,于斐拽着他,没命地朝前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