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轮班的李想也有些惊讶,心中连连觉得可惜。乐时显然是越战越勇的类型,但其他人的体力多半已经不太好,舞台的失误比较明显,弹幕对此有些一言难尽,礼貌的心疼与辛苦占多数,间或一两句“乐时的业务水平是真的能打”,要是放在第一个出场,可能结局就会大不相同了。

“投票通道已经开启,请各位创新制作人,打开各社交平台的投票页面,为心目中最能够引领队伍的Center练习生投票吧!也请现场的各位练习生稍事休息,选出最能代表节目精气神的同事,计票现在开始!”

乐时带着结束的笑容向李想鞠了一躬,又与A班所有练习生一起向弹幕、工作人员及其他练习生致谢,乐时起步离开的时候,打了一个不大不小的趔趄,感觉有一些奇怪,他不知道自己的心跳有多快,只觉得脚步好像踩在软绵滑腻的面糊上,非常虚浮。

他走在A班队尾的最后,仍然对镜头笑了笑,露出整齐洁白的齿贝,又向满屏辛苦了的弹幕挥挥手,用指尖比了一个俏皮活泼的爱心。

身后有其他班的练习生的说笑声,可好像隔着一层厚厚的屏障,屏障外轰隆隆地震响着,他听得并不真切。

离开舞台有五层下行的阶梯,他在心里默默数着步数,脸上的笑容在没入阴影时刹那无影无踪,胃部顷刻翻涌而起的痉挛疼痛,像是有猛汉竭尽全力在他的下腹打了一拳,呼吸基本上是只进不出,虚汗随着额际暴起青筋的弹跳迅速地涌了一身。

累。

好累。

被强行压抑的倦怠的痛苦感觉,在电光石火间席卷全身。

数到最后一阶,他立刻膝盖一弯,扶着身边射灯的脚架跪了下来。

乐时闭上眼睛,不由自主地捂着嘴干呕,但能够吐出来的东西寥寥无几,他全身也难以控制地微微发着抖,眼前一下一下地泛着雪花屏幕似的破裂的光。

08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似乎一瞬间,又似乎一个世纪。有人在身后拍打他的背脊,揉按他的后脖颈,又小心翼翼地抱住他,扳着他的肩膀让他回过身,乐时紧锁的眉结骤然一松,快速眨着眼睛,视线仍然天旋地转,但他却知道面前的人是谁。

这个混账,总是趁人之危。

他不知道的是,因为剧烈运动和体力透支带来的应激反应,随着眼睛的眨动,有生理性的眼泪从他的眼眶里涌出来,他嘶哑低微的呼唤几乎是带着脆弱的鼻音的,乐时向前倒去,额心贴在那个人的胸口。

他的话有点儿瓮声瓮气的,很难听清楚,但拥抱他的人却因此直起了背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