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驶向未来的摇晃的车厢里,乐时闭上了眼睛,带着阳光热度的黑暗温柔地熄灭了世界的灯火。

03

乐时的手腕突然被握住了,合上的眼皮一动,他睁开了眼睛。

“我把你吵醒啦?”

视线动荡地摇晃了一下,一切像是失焦的镜头,模糊而不甚真切,光圈晃动着远近调整游移,乐时皱着眉头飞快眨了几次眼睛,耳边仍旧是公车乘客嗡嗡扰扰的小声交谈,甚至连上下颠簸的震响也是一模一样的。

他的手被顺势地一翻,落在了一个温暖干燥的掌心里,与他并肩坐着的人掰着他的手指,颇有点儿孩子气的捏了捏他的指甲盖儿,迟钝的酸软的一点痛。

乐时任由他的动作,有些恍惚怔然地转过脸盯着身边的人。

乐时张了张口,干燥的嘴唇撕扯出一线皲裂的疼痛,停滞的吐息匀长地舒张开来,沉闷的空间与污浊的空气霎时开始运动。

他听见自己缓慢沙哑地说了一声:“……于斐。”

鼻头忽然被使劲一刮,乐时下意识眯起眼睛向后一瑟,像极一只受足惊吓的猫。

一线阳光带着暖色的彩虹光圈,猝不及防地跌进了他的眼里,视线终于清清楚楚。

熔金一样的阳光将于斐的眼睛映成浅淡透明的棕褐色,那一对琉璃的眼珠子里盛着两掬浅浅的金色的笑,带着温度。

刚刚度过变声期的主唱先生,用他低沉温柔的声音,吸引一点儿似笑非笑的磁性,轻声说:“你刚刚不是说要是把关系确定下来,就不这样冷冷地叫我了?”

是了,那个时候的于斐,还是这么一头夸张显眼的柠檬黄发色,穿最便宜的潮牌。

每周有这样三两天的下午,他们会翘了舞蹈室的自由训练,到商圈附近做快闪和街演的兼职,挑最燃最炸的流行歌,举着话筒干嚎,宣泄迷茫的压力与过剩的精力。最后用小时结算的那几十块钱买不健康的炸鸡和奶茶,填补大量运动流失的能量与汗液。

那个时候前辈团还没有火,公司还在兢兢业业的上升期,出道组刚刚集结,他恰恰好喜欢上于斐。心里的未来和一场斜阳一样灿金夺目。

他沉默一阵,无奈地露出一个腼腆的笑,声音发着哑,可是咬字腔调都十分柔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