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路风尘仆仆,回到家中打开灯便看见新婚不过半年的爱人坐在客厅里等待,被外面的冰天雪地冻得发木的心这才软软的复苏了,一边摘着围巾一边温和地问他怎么还没有去睡,在长久的、怪异的沉默之后,阮篙却说出了这样一句话。
他盯着缩在沙发里的阮篙,对方面容沮丧且紧张,小心地偷瞄着自己的反应,双手已经将沙发垫的边角揪得变了形。
依旧是那双圆润干净的杏眼,瞳仁黑亮,微微湿润,里面汪着一泊水一般光芒流转,可怜兮兮地看着别人的时候让人很难说出拒绝的话,放在平时,莫修然说不定会愿意亲亲那双眼睛。
但现在显然不是。
莫修然在片刻的停顿之后重新开始了动作,他慢条斯理地继续将围巾摘掉,挂在进门的架子上面,然后连鞋都没有换,朝沙发的方向走过来。
阮篙紧张地咽了口口水,圆钝的指甲快要把沙发垫的表面抠破了。
莫修然在他面前站定,开口道:“刚说什么?”
他身上散发的冷意几乎让只穿着单薄睡衣的阮篙发起抖来,他好不容易积攒起的勇气快要消散光了,阮篙垂着头不敢说话也不敢与他对视,突然间身上的阴影放大,肩膀忽的一重,寒意瞬间侵透单薄的睡衣。
莫修然弯下腰,右手用力捏着阮篙的清瘦的肩膀,手下能感受到嶙峋的骨骼,他用力向后一推,阮篙偏着身子倒去,他执拗地低着头,肩颈拉出修长如天鹅一般的弧度。
“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阮篙惶恐地挣脱了一下,却被对方死死控制住,在之前半年的婚姻以及结婚之前共同拍摄《哑子》的过程当中,阮篙没有过一次见到过莫修然发怒的情形,不论是人前还是人后,他向来是温和而优雅的,连一句重话都没有对阮篙说过,遑论如此凶狠的对待。
此时他的怒火来的直接而猛烈,纵使完全合理,却也足以让阮篙陷入恐慌。
阮篙的声音几乎小得像是气音了,但是他还是说了:“然哥,对不起,可是我喜欢的是白睿……”
莫修然冷笑了一声:“我就是白睿。”
阮篙抖着嗓子说:“你不是白睿,你早就出戏了。然哥,是我一直没能走出来,现在我出来了,我们、我们不合适。”
“我们不合适?”莫修然平日沉静幽深的眸子此时几乎快要让怒意一路烧出来,他松开阮篙,闭着眼睛仰头短促地笑了一声,然后重新低头看向阮篙,指了指自己:“知道我是谁吗?”
阮篙心惊胆战地点了点头。
年仅三十岁的双料影帝,华语影坛当代堪称是风头无两的男演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