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里说着没事,电梯还没降到负二楼的停车场,三个人眼睁睁地看着付秋野身上起满红疹,先是手背,然后是脖子,最后到脸上。短短一分钟之内,他全身变红,呼吸急促,冷汗把衬衣全部打湿,狭小的电梯空间里面蔓延起淡淡的酒味。
肖暑被他吓得脸都白了,也顾不上会不会被人看见,准备直接把人背起来。黄岐琛还保持了理智,好歹在电梯开门前挡住了他,让李兴把人背起来,他跟肖暑护在后面,大步地冲到了车里。
林怡已经等了好半天了,来的路上已经做了心理准备,但看到人的时候还是被吓了一跳:“怎么搞的?”
肖暑跟着钻进MPV的后排里,声音里全是慌乱,连眼睛都湿了:“我不知道……他今晚一直不太舒服,晚宴上面喝完了整杯红酒,不到十五分钟就这样了。那酒我看了一眼,至少在二十度以上。”
短短的时间内,被放在座椅里的付秋野已经开始痉挛,身体像是要把所有的酒精全部排出来,汗不要命似的往外面流,车厢内的酒味也越来越浓。林怡飞快地解开了付秋野的上衣,从医药箱里手忙脚乱地调药、注射,然后开始按压付秋野的胸膛。
李兴亲自开车,一路风驰电掣地闯红灯。肖暑死死地抓着付秋野的手,眼也不眨地盯着林怡做急救处理,鼻头已经带上了酸意。
太突然了,五分钟前他还在电梯里冲他笑,他以为只是正常的孕期不适而已。
如果再在晚宴上多拖几分钟……
肖暑怕得要命,这辈子还从来没有这么怕过什么。
但他不敢说话,也不敢提问,生怕影响到林怡。前面的黄岐琛似乎是不想他们太紧张,低声安慰了两句,没有人理他。
从酒店到特管局,李兴车速飙到120,全程开了不到半个小时。林怡已经做了简单的急救处理,一边擦汗一边指挥护士把付秋野搬上推床。肖暑紧张得快心跳暂停了,实在忍不住问了一句“怎么样”,林怡脚步匆匆地跟在推床后面,语速飞快地说:“过敏,人还算好,出汗都排出来了,但我担心肚子里那两个。”
“他以前喝酒没……”
“他的体质在变,孕期里烟酒是大忌!”
肖暑还想问什么,护士把他在急救室前面拦下来了。
林怡进去的时候肖暑用力拉了一下他,沉声道:“野哥绝对不能出事,林叔,算我求你,把他放在第一位。”
林怡有些惊讶地望了他一眼,随后苦笑一声,拍拍他的肩:“没到这个地步,相信我。”
门被关上,急救的灯亮了起来。
付秋野怀孕之后,肖暑已经快记不清这是第多少次站在这扇门前面了。他整个人都有些虚脱,已经疲惫到了极点,却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李兴在跟酒店现场的特种兵打电话,黄岐琛拉着他在长凳里坐下,伸手环住他的肩膀。
“听话,吃点东西。”黄岐琛道,“你的融合期还没有结束,不能这么熬。”
肖暑在出神,身边人说的话一个字都没听进去,他在想野哥坚持要去宴会的强硬态度,到现在他才知道,那个时候他肯定已经下定决定要脱离付家。
十几年都过来了,野哥跟付家相安无事了这么久,为什么突然这么不顾一切地想从付家脱离出来,因为肚子里的两个孩子吗?
肖暑有些生气,也不知道自己在气什么,更多的是焦急和无可奈何。黄岐琛见他没反应,去隔壁帮他倒了杯温水,这时候李兴打完电话回来,双手插兜,靠在走廊的墙壁上,道:“肖局跟付家谈崩了,付家这几年一直在研究次形态受孕,投了大量的资源进去,还没有做出成果出来。这一对双胞胎对于他们来说不仅仅只是孙辈这么简单。”
肖暑冷笑一声:“有本事就来争。”
李兴也叹了口气,没再说话,悄悄把黄岐琛叫过来,去了旁边的休息室,让肖暑一个人留在走廊里安静会儿。
一点多的时候夏恬给肖暑打电话,说付文庚已经脱离危险了,人没有大事:“醒过来的第一件事就是问付秋野,然后把付秋明叫进去聊了很久。我们毕竟不是付家人,没好久待。”
肖暑在门口等得快麻木了,听到什么消息都没感觉,简单地聊了几句便挂了电话。急救室里面偶尔会传来属于狼的低声呜咽,他扛不住地站起身,走到门口处想要往里面看,突然门就被拉开,正往外面走的林怡差点撞到他身上,吓了一大跳。
“林叔……”
后面的话被打断,林怡知道他要问什么,直接道:“付总没事,大的那个也没事,小的情况不太好,接下来需要24小时保持狼形,除了特管局哪里都不要去。”
肖暑连连点头:“我马上去家里把东西搬过来。”
林怡话没说完,把他拉到走廊的尽头里,似乎是怕他激动,牢牢地抓着他的手腕,神色严峻:“还有,我之前以为是酒精过敏……其实不是,他摄入了小剂量的慢性毒药,好在药里面的一种成分跟营养片里的成分起了反应,激发了他的过敏,让绝大部分毒性都通过汗液排出来了。不然……”
肖暑的脸色沉得吓人,林怡觉得他下一秒可能就要扛着枪重新回酒店了。
“晚宴的食物全部是我们提供的,李兴派了人严防死守,你先别急,让李队去查这件事。”林怡又有些后悔把这事告诉了他,“付总现在醒着,你进去看看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