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觉夏点头,“我猜是这样。他毒瘾发作的时候,几乎已经不能算是人了,只要谁能给他一点钱去换毒·品,他什么都做得出来。无论是出卖我和他的关系,还是出卖别的,都是有可能的。”
一直沉默听着他说话的陈正云忽然间抓住了重点,“别的?”
“对。”方觉夏看向他,“这就是我要补充的那一点。老板,有一件事我一直隐瞒了大家。”
会议桌下,他的手攥得很紧,骨节青白,但表面上却依旧是那个镇定自若的方觉夏,“我有先天的夜盲症,光线昏暗的场景下,我的视力会变得非常低下,甚至接近全盲。”
裴听颂愣住了,他没想到这件事方觉夏也会一并说出来。这等于是将他这么多年来独自背负着的最大秘密摊开来。他的隐忍谨慎,还有这么多年的苦心练习,都将化作泡沫。
程羌难以置信,“夜盲?那你在舞台上……”
方觉夏淡淡说:“光线不够明亮的时候,我都是看不到的。只能凭自己练习出来的直觉去跳舞。但大部分的舞台,光线是充足的。”说完,他看向他们,眼神黯淡,再一次道歉,“对不起,我隐瞒了大家。”
陈正云的手搁在桌面上,神色凝重。他的确惊讶,但将所有事再想一遍,过去所有不合理的细节,此刻都分明了。他回想到第一次见到这孩子的模样,明明天分极高,天生就是吃这碗饭的料,可整个人却充满了负担感,瘦削的肩膀总是沉甸甸的,不说话,每天都在练习,甚至在出道前,连续好多天,他都睡在练习室的地板上。
他终于知道了为什么。
“这不是你的错。”陈正云笑了笑,“幸好你隐瞒下来,否则我们会错过一个天才。”
方觉夏从没有为自己的事委屈过分毫。但陈正云的这句话,却让他一瞬间鼻酸。
出道以来的每一天,每一场演出之前,方觉夏都寝食难安,就连做梦,都会梦见自己在昏暗的舞台上失误、甚至跌落,连累整个团队。梦里的自己饱受所有人的指责。
[你为什么要出道?你根本就不配在舞台上跳舞你明白吗!]
[方觉夏,看看你自己,你生下来就是会在舞台上犯错的人。]
[练习有什么用!你再怎么练习也不可能不去犯错!]
[你想拖所有人下水,对吗?]
“对,”程羌说,“现在他们几个不在这里,如果他们在,一定都是感谢你的。觉夏,你才是卡莱多的主心骨,明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