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没收过压岁钱的何砚之不知怎么突然有点羡慕——他印象中,他爸那个工作狂连过年过节也不回家,他妈对他从来都是放养,想起来了给做顿饭,想不起来就当没这个儿子,压岁钱什么的更是无稽之谈,从来都是没钱的时候找爸妈要,直接“啪”把钱甩你脸上,还得骂一句“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败家子”。
现在想想,他上学那会儿好像也没干什么伤天害理的事,顶多是死也不穿校服、翘课、搞对象、网吧打游戏、考试考零蛋,偶尔冲撞一下老师,仅此而已。
学生时代那些事,他基本都干过吧。
怎么莫名其妙地就被家长讨厌了呢?
俞衡在那收拾桌子,他要是知道砚总现在脑袋瓜子里面都在想些什么,非得把他拎起来好好控控他脑子里的水。
果然,混世魔王这种东西,根本就是从小养成的。
何砚之自觉学生时代的自己是个青春懵懂的少年,一点儿不为当年干过的事忏悔——好像也确实没什么好忏悔的,跟他现在比起来,那时候根本就是小儿科。
俞衡把他连人带轮椅拽去洗干净爪子,这时候时间已经接近十二点了,没什么营养的春晚即将结束,新年的钟声即将敲响。几个人还完全没有睡意,在等最后那十秒钟的倒计时。
窗外不知哪个在顶着禁令放烟花,烟花在高空炸开,飞溅出一片五彩斑斓。
何砚之第一次在别人家里过年,突然觉得人多的感觉也不是很讨厌,两人在厨房看着窗外,他忽然听到俞衡问:“新的一年,你有什么打算?”
打算?
砚总没考虑过这事,茫然地摇了摇头。
俞衡:“那你有什么愿望?”
这个问题好像比之前那个还难,何砚之这种毫无追求的咸鱼,冥思苦想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有什么愿望。
俞衡没等他回答,自顾自地说:“我希望我的家人都能像去年一样好,不,要比去年更好。”
“……那我希望我新一年能成功淡出公众视线,安心养老吧,”何砚之十分敷衍,“最希望的是你不要给我捣乱,只要你不捣乱,我们一切皆有可能。”
俞衡笑起来,忽然俯下身凑近他:“我什么时候给你捣过乱,砚总?你不要倒打一耙啊,我分明是在保护你,还为你负伤了,你都不带心疼我一下,还说出这么冷漠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