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温水吗?饮料也行。”
“只剩啤酒了,可以吗?”梁屿不安道。
谢潮声借故打开冰箱,里面果然空荡荡,还剩最后两罐啤酒填充偌大的冰箱。
“你家不开伙?你平时吃什么?”谢潮声随口问道,忽然想起这个问题,梁屿已经回答好几次了。家里没人做饭,平时吃外面的快餐,难怪他说校门口那条街都吃遍了。
谢潮声默然,伸手摸了摸梁屿的脑袋。
“我会找你父母好好谈一谈,如果他们回家了,你让他们联系我。”
“谈什么?”梁屿开口,声音陡然冷了下来,“你想跟他们谈什么,让他们给我做饭是吗?不需要,没了他们我又不会饿死。”
“照顾好你是他们的义务。”谢潮声道。
“老师,我家的事你就别管了,你也管不来。”洗到一半的杯子被梁屿重新扔进洗碗池,水溅到他脸上,他站在白惨惨的灯光下,泛红的眼圈尤为明显。
“好,那就不管了。”谢潮声将洗碗池里的杯子捡起来,冲干净,递给梁屿:“给老师倒杯水总可以吧。”
梁屿吸了吸鼻子,接过杯子,快步走出厨房。
谢潮声叹了叹气,他知道梁屿还是昨天早上那个脾气很差、一点就炸的青春期叛逆少年。
谢潮声走了之后,梁屿把自己砸进床上,攥紧拳头使劲捶床,无声地发泄着。
刚才他根本不知道,在甩了冷脸以后该怎么面对谢潮声。他心里烦,也拉不下脸去道歉,只能不冷不热的问一句答一句。最后谢潮声大概也觉得留下来实在没意思,哪有来家访学生家长却不在的道理,于是便早早地走了。
梁屿把脸埋进枕头,心里面所有负面的恶毒的想法此刻全都冒出来,他近乎自虐般地开始想象——别人只不过带你回家吃了一顿饭,你就被感动得一塌糊涂,死皮赖脸黏上去,左一句老师右一句老师叫得亲热,也不想想人家会在背后怎么想你。
脾气差、难以捉摸、叛逆、不懂事……
这些父母、老师、甚至是恋人用来形容他的词语,他听到耳朵起茧。梁屿觉得这些还不够精准,他能想出更多更贴切的,例如阴暗、冷血、敏感、固执……他自暴自弃地想,我就是这样的人,我有什么办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