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燕想说“不要”,但那样显得他很不懂事,字打打删删,最后忘记了回复。
除了谈云,荀珠也和沈平格在一个城市,而且还是同一所学校,连燕不太记得荀珠的模样了,但仍羡慕他,那点羡慕见不得光,发酵膨胀成惹人厌的小情绪——所有人都可以见到沈平格,他偏偏是最后一个。
开学日期确定下来了,沈平格常常留在家里,他们初尝禁果,对一切充满了好奇,隐秘的颜色是潮红色,还是甜橙汁的颜色,这需要探索。而连燕又乖软和听话,任由摆弄,害羞也愿意尝试,只是爱哭而已,而沈平格喜欢他的眼泪。
沈平格开学的日期比他晚,连燕那个时候已经开学了,还要抽空去上雅思托福,沈平格离开前他都没能送,跟那次沈平格去广州参加比赛时很像,他也是没有时间,只能眼睁睁看着时钟里的指针转过去。
不过在离开前,他把假期里写的那些烂俗情话都塞进了沈平格的黑色行李箱里,塞到最里层,用姜黄色皮筋捆起来,不好意思被他明晃晃地看到。
沈逸明几乎一直待在公司里,这个别墅一下子成了连燕的所有物,连燕便睡在沈平格的房间里,那里空荡荡的,几乎闻不到沈平格的气息,这个日期被定义为沈平格离开的第一天,连燕以为这没什么,但沈平格的电话打过来时,他突然忍受不了了。
“开个视频,”沈平格叹了口气,“让我看看你。”
这又怎么拒绝啊,连燕开了视频,举着胳膊,嫌累,又嫌视频不够清晰,沈平格那里亮堂,是明黄色的灯光,连燕庆幸他那里明亮,可他又看不清了,眼前模糊一片,眨眨眼,眼泪又把床单弄湿了,沈平格看着他通红的眼睛蹙眉:“就知道你要哭的。”
连燕轻“哼”了声,眼睛却没离开屏幕。
“后天就要军训了,到时候要晒黑的,”沈平格笑着说,“你得记住我的样子,等我回去,不能因为黑了就认不出我了。”
那你倒是回来啊,不要只是口头说说,来见见他吧。
拿着手机,没法儿比划手语,连燕只能点头,沈平格又让他把手机放在支撑的地方,倚靠出一个角度来,让他比划,连燕没什么说的,只是说我爱你,沈平格笑意淡了些,说:“我知道。”
他看了看四周,声音低下来,靠近了手机,好像就这么靠近他的耳朵。
“我也爱你。”
他们没什么可聊的,或者无法聊天,手语的辨识很难,连燕一紧张,自己比划了什么自己都不记得,那端传来声音,好像在叫沈平格,沈平格应了声,说:“我先挂了。”
连燕不想应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