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很生气,你从来都不信我,不信我能处理好这一切,我是有多无能,才会让你觉得,只有你能扛这一切,”他们都在暗处了,斑驳的光影偶尔映亮瞳仁,深色的,沈平格看他的嘴唇,大拇指擦过,声音有些哑,“不是哥哥吗?怎么不信我呢。我不想让你觉得那么累。”
他们只是对视着,好像时间静止。
“你很漂亮,我一直都这么觉得,尽管这个词不是为男孩子准备的,”沈平格的手指穿过他的头发,在四月初,声音也像这四月,莫名让连燕想到了黄昏的霞光,氧化的苹果肉,和鸽灰色的云堆,他说,“你该是盛开的,别枯萎在我手里。”
连燕忽的没那么累了,他朝沈平格笑,尽管他脸上还有泪痕,并不那么好看。
出租车停下了,出租车司机明显不自在,说:“仁兴百货到了,四十五块。”
沈平格说了别墅小区的名,说:“去那儿,车费一块结。”
连燕看着他。
比划:你别和叔叔吵架。
“看情况啊,”沈平格开了车窗,让车厢内降温,声音也不太清晰,连燕离近了,才听见他说,“哥哥不保护好弟弟,像什么回事儿嘛。”
第100章
像在玩俄罗斯轮盘赌*,透明的左轮手枪顶着太阳穴,谁知道扣下扳机,是空枪,还是子弹破空呢,不过连燕又迫切的想要子弹射出,早点了结。他们下了出租车,手仍没放开,倒是严肃,不像是去出柜的,像是去跳崖赴死的。
可惜夜晚并没有兴趣让他们赴死,沈逸明并不在家,他们牵着的手不必松开了,连燕紧张出了一身的汗,又长呼口气,灿烂的朝沈平格笑,搂着他,要他和自己一起洗澡。
第一枪,空枪。
他们执意叛逆,牵着的手光明正大,第二枪却仍是空枪,沈逸明这两天忙分公司的事情,顾不得他们,没有回家,他们在别墅里喝啤酒,在夜晚弄湿对方的睫毛,在天气渐暖和时摘迎春花。这让连燕逐渐忘记自己太阳穴旁的左轮手枪。
左轮手枪是在第六天射出子弹。
对于这一天连燕并没有提前准备,是星期五,不必上晚自习,连燕那天突发奇想,要坐公交车,于是沈平格陪着他坐公交车,在最后一排,一块钱绕了城市一圈,车子摇摇晃晃,外面也吵,连燕看着外面垂死挣扎的黄昏,又觉手冷,使坏要把手伸进沈平格衣服里,借他腹部暖手,被沈平格打了一下手。
这是连燕最近才发现的,沈平格怕痒,连燕自从发现,便爱碰他腰,他觉得沈平格笑起来很好看,不过力气不如,每次只得被抓住,连燕求饶般看他,沈平格在他耳边说:“你坏不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