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著名的高智商人才聚集地,我是略有耳闻的,不过真的在现实中和它产生关联,又是另一番新奇而令人兴奋的感受。
周晋见我点点头,带了一点骄傲的神态和我揭晓:“我后来才知道,严郡是出身柯朗的。
那天在他家,我们玩的也根本不是什么赌博游戏,而是纯粹的统计学——他就是欺负我没有文化。”
-然而这些都是后话。
在那一天,当周晋根本还不理解统计学为何物,也不知道柯朗研究所是何方神圣的时候,也纯粹地被严郡所征服了。
那时,少年凭着野生动物般的敏锐直觉,已然感觉到,严郡是拥有着自己所无法企及的高度的存在,一如他第一眼在赌场看见这个男人时的感受,他们两个人都是猎食者。
在狭路相逢的档口,没有宿命的追逃,一方在另一方面前获得绝对主导权的唯一方式,只有以绝对实力证明自己。
在陪着周晋玩到认命以后,严郡终于搁下了手里那枚银币,又从钱夹里抽出两百美钞,连同刚才的两百摆在周晋面前。
“今天就算再来一百局,你也赢不了我的,你知道的。”
他平静道。
周晋虽然认命了,但不甘依然是不甘的,他还是不碰那些钱,梗着脖子直视严郡的眼睛。
“我想知道原因。”
他说。
“现在还太早了,”严峻不紧不慢地开口,“但你加入我,总有一天会知道原因的。”
在那一刻,争强好胜的心情——或者说是一种难以名状的、对于求知的执念——盖过了周晋摸爬滚打历练出的老成,甚至盖过了他本性之中激情的缺失。
他是明知道前面有这人织好的网,就等着他往里钻,还是决然地接过了严郡伸来的橄榄枝。
“我不为自己赌,也没有钱跟你合作,赌局里绝对不出千,除了这三条之外,你可以委托我做任何事。”
严郡失笑,假装自己做了赔本的买卖,“后悔”道:“加上这三条,我能委托你做的事已经相当有限了,哪还有什么‘任何’?”周晋不接他的话,因为他看到,严郡已经拨通了一个电话。
他吩咐电话那头的人立刻过来,带着东西。
周晋猜测,那必然是和自己有关的。
也许会是一大笔的赌资,或者一堆什么乱七八糟的资料。
像这种一边和赌场有染,一边在外面找人做局的,十之八九都是嫌油水不够,想利用身份之便再给自己多捞一份外快。
在这方面,周晋自以为对严郡的猜测应该是准确的。
但是他怎么也没有猜到,来的女士带了一大堆衣物和装扮工具——只有这些,既没有预料中装着大笔钱的保险盒,也没有资料。
她进来以后,严郡就对周晋道:“先去洗澡,以后你住我这里,一切听我安排。”
周晋向他投去狐疑的眼神,在没有弄清楚情况之前,他拒绝遵从任何人的要求。
“具体的以后会慢慢告诉你,我现在能给你的承诺是,以后无论发生什么,我绝不违反你的那三个原则。”
“那时候,你就这样相信他了?”我克制不住好奇心,问周晋。
“信啊,”周晋理所当然道,“他说能让我赚很多钱,还能给我身份让我离开梅菲斯特,就当作是大客户了。”
“万一他坑你呢?”我循循善诱,其实自己也不知道心里想听到的究竟是什么答案。
“坑就坑了呗,玩赌的人都会有这种本能,如果有利益在面前,我们是敢放手一搏的。”
那时没有信任,没有了解,也许连周晋自己都不了解那时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