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吧。”
哦……再说。
楚笑飞内心叹过百转千回。
换做一年前他处在这种微妙又憋屈的氛围里,他早就掀桌子让人挑明了。但这一年里大大小小的事情已经足够教他做人,不是什么都能敞亮地剖开来说的。
局中人没这个勇气,旁观者更无能为力。
“唉,听说你把陈简喝挂了?”
楚笑飞转向思莱,新起了一个话题。
“干得漂亮,让她总是瞪我……”
餐中只是闲聊,“有事要商量”的部分放到了饭后的庭院里进行。
很久无人使用过的泳池里落着树叶和灰尘,白墙前的爬山虎的边缘开始枯黄。两盏夜灯的瓦数不高,周南俞垂着眼看着自己的影子,然后点了根烟。
“要吗?”
楚笑飞接过他的烟,没点燃。他叼着它含糊道:
“行啊,你都愁到抽烟了。刚才路上说到他你就没声了,现在还聊吗?”
叶子沙沙作响,秋风吹散了周南俞指间的烟。细小的飞虫往灯罩里扑,若不可闻的碰撞声在人无法察觉到的节奏里,和心跳共振。
这一秒世界上有千万种声音同时在响,但是周南俞还是沉默的。
“唉……我真的不懂,你们那个三十天到现在还有存在的必要吗?”
“其他事情你倒是想得很开,这件事怎么不能直接一点。”
“而且依我来看,你们根本就——”
根本就已经深陷彼此了啊。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
周南俞半晌才出声。
“原来我也不觉得会被‘三十天’约束到,但是最近快到那一天了,我开始想起他之前说的话。”
“——他给自己的规定,他只喜欢最初的心动,只想要一段有限的体验。”
他不相信爱情。
“所以我现在不确定,是不是应该违背他开始这段关系的初衷。”
“那你有问过他吗?”楚笑飞反问,“你又不问,他也不说,你们俩准备拖到最后一天再谈?想想就很窒息啊。”
周南俞不做声,楚笑飞一愣。
我靠这两人估计是认真地想拖到最后一天的。
老天爷啊,楚笑飞长叹。
“是这样的,你一开始不在意是因为你当时还没那么喜欢他,现在感情越深顾虑越多,这很正常。但果然我还是觉得什么狗屁只谈三十天太不正常了,你就坦白跟他说吧,我长眼睛了,我能看出来他也很在乎你。”
“我知道他在乎我。”
“但是?”
的确有个转折在这,但“但是”什么周南俞没有说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