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照片上的男人拍的模糊不清,但是以林凤奕的眼力劲儿还是在看到陆清宴第一眼的时候就已经猜到了。
陆清宴淡淡一笑,并不把林凤奕的话放在心上,本就是他蛮横强硬的拐了人家精心教养多年的宝贝儿子,受这点儿言语上的伤害也是应该的,反正不痛不痒的听听就过了。
由此可见,陆老狐狸这不要脸的特质早已深入骨髓。脸皮薄如顾丞遇到这种刀枪不入油盐不进的泼皮无赖,落败只是早晚的事。
“人都是由不认识到相识相知,我是什么样的人,日子久了,伯母自然就清楚了,不急,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陆清宴的脸上带着惯有的儒雅斯文的笑容。
林凤奕睁大眼睛,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这个清俊斯文的男人,看上去文绉绉的像是个讲道理,说起话里却绵里藏针,油滑的很呢,怪不得丞丞这么乖巧听话的孩子都能被拐跑。
整日里喝喝茶侍弄花草过着富贵闲散太太生活的林凤奕哪里是这种人的对手,自知说不过这些嘴皮子利索的知识分子,当下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拿钱砸人,只求能破财消灾息事宁人。
“离开顾丞,要钱要什么随便你说。”林凤奕握紧了手中的绿色手提包,她一向不擅长处理这些事情,再加上南方人那特有的温软语调,这直白有力的警告也弱了三分,更何况良好的素质修养让她说不出什么骂街的脏话。
若是自己那早死的丈夫,只怕林凤奕连面都不会露,更别提给钱,只是为了丞丞在这个圈子里的名声,为了泰和集团好不容易稳住的局面,这口气林凤奕硬生生的咽了下去。
陆清宴看了一眼林凤奕手中的包,以及放在脚边的食盒,记得不错的话,绿色的那个那好像是妹妹陆雅妍送给顾丞的礼物。
看到这里陆清宴虽然感觉自己被冒犯,不过他的语气忍不住又软了三分:“伯母您好像对此有些误解,我和丞丞是合法的夫夫,一切合法权益均受到法律保护,不管您或者其他人听到什么看到什么都是正常且合理的,请不要带着有色眼睛过度解读我们之间的事情。”
“什么?丞丞什么时候结婚的,我怎么不知道?”这一些林凤奕再也淡定不起来了。
“几个月前,原本应该由丞丞亲自告诉您这件事,只不过事出突然,我不希望您仅凭一些照片就误会丞丞,所以冒昧提前告知您,对不起!”陆清宴真诚的说道,他能想象顾行之会拿着那些照片在林凤奕面前怎么贬低折辱顾丞。
拜见长辈,告知双方家长本就在他的计划之中,只不过这次事出突然提前一段时间罢了。
“你怎么知道照片上的事?这是不是你和顾行之联合策划的阴谋,你们想合伙吞并泰和集团?”听到“照片”二字,林凤奕的警惕性瞬间大增,她美目怒睁,死死的盯着陆清宴。
没有人知道她看到照片时是怎样的感觉,心痛?失望?担心害怕?又或者是欣慰,她还是第一次看到顾丞露出那样自在随心的笑容。
然而,她又害怕这一切只是一个圈套,一个为了彻底击垮顾丞设下的圈套,在这个尔虞我诈的圈子里呆的太久了,见多了钱和利益下面的龌龊,对所见到的一切都抱有怀疑的态度,反而更愿意用钱来解决这一切未知的危险。
陆清宴丝毫不避讳林凤奕审视的目光:“顾行之?他太低端了,像他这种只会趴在阴暗的角落做一些蟑螂老鼠勾当的臭虫,顶多拿来恶心恶心人,在资本和利益面前根本就毫无作用,不配做我的对手,更不可能是我的帮手,反而是伯母您,要擦亮眼睛,千万不要与蟑螂老鼠为伍,惹得一身腥。”
听到这里,林凤奕隐隐舒了一口气,只是对于他们二人的婚事,她依然不能接受:“我的事还轮不到你来管,丞丞和你的事我非但要管,还要一管到底,丞丞是我的儿子,他的为人我比你更清楚,他不会主动去做这些出格的事情。”
林凤奕那看透一切的目光让陆清宴眼神婆娑了几下,他不确定顾丞现在对他的感情有几分,只是他很快的定了定神说道:“我爱顾丞,不是一时兴起,而是一见钟情,再见倾心,第三次见到他的时候我就已经想到了和他在一起恋爱、结婚、白头到老的样子。我不在乎这世上的人怎么看,我只在乎丞丞一人。”
林凤奕在陆清宴坚定地眼神中别过脸去:“荒唐!可笑!你可以做到不在乎世人的眼光,可是丞丞呢?他能做到吗?”
“我会用尽我的全部保护他不受这世界的恶意和伤害,时间会证明一切,就像时间证明了比起程卿卿,您才是顾丞唯一的母亲。”陆清宴说道。
他的声音不急不缓,就像是在说着一句最普通不过的话,甚至脸上还带着淡淡的暖暖的笑意,只是这笑容让在座的人不寒而栗!
林凤奕看着这样的陆清宴,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丞丞你到底招惹了一个怎样的怪物!
从刚开始的亮明身份,到解释照片的原委,再到表明决心,软硬兼施的一套组合拳下来,陆清宴早已在不知不觉中将林凤奕这个不问世事的豪门贵妇刚开始的强硬态度敲出了一道裂缝,剩余的还是等以后慢慢来吧,陆清宴自知自己一向是一个有耐心的猎人。
过犹不及,陆清宴深谙此道:“这个时间,丞丞也该醒了,想来您这次前来也是为了见他,不如我先带您去看看他?”
林凤奕瞥了一眼陆清宴,起身冷哼一声,真不知道刚才是谁把她从病房门前截走的?
陆清宴温柔的笑笑,并没有将这放在心上,他之所以截走林凤奕,主要也是为了探明她此次前来的目的,毕竟书面上的调查是一回事,真实的情况又是一回事,再加上这一次的事情又与程卿卿的病故牵扯到一起,他不敢小看一个妻子和一个母亲的力量。
可怜的顾行之在第一次刚出场便被顾丞炮灰掉之后,又在第二次陆清宴和林凤奕谈笑之间沦为背景板。
“母亲......”刚拔完针头的顾丞正准备下床之际,便看到了和陆清宴一起走进门口的林凤奕,他神色略带惊恐的问道,“你怎么来了?”
林凤奕抿了抿嘴唇,看到顾丞苍白到几近透明的小脸心疼的就像是被一把攥住一样,凹陷的两颊,更显得那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大的出奇,肩膀单薄瘦削的就像是一张纸,蓝白条的病号服穿在他的身上就是撑在衣架上一样,卷起的袖管露出一截扎满针眼的手臂,白皙的手臂上布满青一块紫一块的在淤痕,看上去很是可怖。
林凤奕没有了以往贵妇的从容优雅,两步并做三步走近顾丞,她锐利的凤眸狠狠地剜了一旁的陆清宴一眼,仿佛再说这就是你口中的爱吗?
陆清宴尴尬的摸了摸鼻子,自知理亏,默默地承受了来自丈母娘的怒火。
“别乱动,生病就要多卧床休息。”林凤奕放下手中的包和食盒,亲自上前为顾丞理了理被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