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住的房间号码是503,每一层有三户人家。房子的门朝北,窗户朝南,而两户邻居的门则是东西方向遥遥相对,各自矗立在走廊的尽头。

他打开门,在玄关处用手摸灯的开关,光明驱散了玄关黑暗,他从鞋柜里拿出来两双拖鞋,自己换了夏天的凉拖鞋,把棉拖鞋递给我。

我随手接过他手里的拖鞋,然后他走进客厅,打开整个客厅的吊灯,关掉玄关的灯,冷白色的灯光瞬间充斥整个房间。我换好鞋子,跟着他进了房间。

整洁干净的客厅里一尘不染,房间里是偏欧式的装修风格,客厅顶的正中央挂着水晶吊灯,房间不算大,也不算小,一个人居住还是显得有些空旷。客厅的最北面摆放一张白色椭圆形雕花餐桌,桌子上方悬挂着一盏圆灯。

客厅的北面,从窗户一直到墙面转折处摆放着灰色简约沙发,沙发的前面摆放一张白色的茶几,对面的墙上,雕花勾栏里挂着巨大液晶电视。

房间整齐干净的有些冷冷清清,一点生活的气息都找不到。

刘瑞把酒和零食放到了茶几上,然后随手打开电视,电视上正播着夜间档电视剧,电视机里传出来的声音在空旷的客厅里回荡更显得寂寞,也不知道他这么多年怎么熬过来的。

我不可置信的看着这一切,我竟然真的跟着他来到他家里了。我低下头,沉思,或许,刘瑞还是喜欢我的,只是因为他妈妈,所以他心里接受不了。如果,如果他看见我就能想起他妈妈的死亡,那么岂不是看到我就会痛苦,我不敢再继续想下去了。

如果可以的话,我也不想第一次见面就和他大闹一场。我也想,有个愉快的回忆,我们激动的抱在一起,诉求对方的思念,而不是像……

“我先去洗个澡,你要是想喝可以先喝。”刘瑞的话打断了我的思路。

我还没有从自己的思绪里走出来,恍惚的点了点头。等他的背影消失在视线里,又开始小声吐槽:“艹,妈的我自己先喝的还跟你一起喝干嘛,我他妈自己不能喝吗?知不知道重点,重点是跟谁?”

我郁闷的扯开桌子上的塑料袋,发现里面的零食都是些辣条薯条鱿鱼丝类,都是我上学时爱吃的,除了零食,就是白酒和各种听装啤酒。

以前我们可不喝这些,都喝瓶装的啤酒,一大瓶大口大口灌的过瘾,不像现在的白酒都用小瓶装,几口就没了。

我随手拿了个有包装盒的,看起来很新鲜,上面的英文一看就是洋货。我喝酒倒是很少喝外国的酒,兴致上来的时候就来点海之蓝,大部分喝啤酒。打开外包装,里面是是透明的玻璃瓶装,瓶身就像以前打吊水的玻璃瓶,唯一不同的是这个酒瓶的脖子更长。瓶身上除了字母一点装饰都没有,看着倒是很高级。我用袋子里的启瓶器打开瓶盖,对着白酒就大口喝了一口,酒要辣才是好酒。

没有想象中辛辣的口感融入我的口腔,更多的是“绵绵”感觉。几口下来,食道开始发烧,头也有点发晕。这酒,度数不像四十的,我拿起这瓶酒的包装盒身,寻找酒精度数,转了几圈除了密密麻麻的斜体英文排列,没看到什么数字。我拿着酒轻轻咳了几下,嗓子灼热,头却发晕。

我稀罕的又看了几眼,主要原因是我没喝过这种绵绵的口感但后劲十足的酒。直到这时,我才反应过来,这种烈酒,是不是用杯子比较好。我四周环顾了一圈,触目所及,并没发现杯子,虽然于情理说是前男友兼竹马兼同事的家,但是我还是不好意思乱翻,于是,只能对着瓶口又来了一口。三口下肚,竟然莫名的感觉舒爽,食道灼热,心窝有团火,但喝完后,整个人的身体都轻了,头还是晕乎乎的,脑袋发懵,但就是忍不住想喝。

刘瑞出来就看见我脸上两坨潮红,拿着一瓶白酒猛干,喝了一口又接一口,而我手里的酒,已经消灭四分之一了,其实说起来也没喝几口,但是后劲大到超乎想象。

“艹!”刘瑞忙把毛巾挂在脖子上,走到我跟前,抢走我手里的酒。

“艹,他妈我的酒呢?”我的大脑像是失去思考能力,对着自己突然空着的手生闷气,抬头看见无数叠影的刘瑞站在我跟前。

刘瑞的手抓住我的脑袋,阻止我在空中飞舞想要拿酒的动作,气道:“伏特加也敢这么喝,你不要命了?这不是一大堆啤酒吗?”

“瑞瑞,我的酒呢?”思维迟钝使我说话都不利索,说话的语气像要糖的小孩。

“乖,你醉了,不能喝了!”刘瑞利落的把酒连同桌上被我搞的乱七八糟的东西全都放进袋子里,然后把袋子口封住。

而我正东倒西歪的看天花板,因为我感觉天花板是旋转的,我转着身子想把天花板正过来。转着转着,我就看到刘瑞,他也有七八个影子在我面前晃啊晃,他的手晃的更厉害,晃的我头晕,我头晕就想吐。

我踉跄的挪到刘瑞的对面,坐在茶几对面的地上,看他的手。他正在系塑料袋,有无数的手影跟着手一起动,我伸出手想抓他的手,抓空了两次,终于在第三次的时候,被我抓住了。

刘瑞疑惑的看着抓着他手的爪子。

温暖的手掌柔软的棉花一样,我傻笑着就拽过来,对着手里的棉花小鸡啄米般亲了一口,亲了一口再来一口,亲了一口再……

正当我亲第三口的时候,刘瑞瞪圆了眼珠。用力的抽回了手,他一用力,我感觉我整个人跟漂移了一样,天旋地转的我是在飞吗?哈哈哈哈哈,我的脑海里出现无数个东方不败仰天长笑“哈哈哈哈哈”,我不由自主脑海中魔性循环着画面,也“哈哈哈哈”了起来,这一声狂笑要仿佛穿透楼顶。

“艹!林阳,你他妈疯了!小点声!”刘瑞扶额,他已经很多年没有遇到这种情况了,生活两点一线,公司和家,从不聚餐,从不游玩。忙碌的工作再加上冷淡的性格,使他社交基本为零,对生活冷淡的让他几乎忘记了自己也曾有过朝气蓬勃的青春年少,有时候他觉得自己更像一具行尸走肉。

而他此刻忘记了自己近十年的寂寞和孤独,也忘了“害死妈妈”的自责感,一心扑在怎么让眼前的人不再发神经上。

他忙捂住还在“哈哈哈哈哈”的我的嘴,我发出“呜呜呜”的声音,脑海中红衣东方不败教主还在“哈哈哈”,我却无论如何也发不出声音。

我眼冒金星,感觉脑袋被刘瑞摇的有点晕厥,结果就是脑子里像浆糊搅成一团,更晕了。我的胃部泛起一阵恶心,胃里,在医院吃的晚饭就这么顺着食道从喉咙里涌出来,然后……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