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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后,大头还约我出去赌博,我说什么死活也不愿意了。

我戳了戳大头,一脸严肃,问道:“你老实跟我讲,你赌博那么多钱哪来的?”

大头显然没有想到我会问这个问题,呆楞了片刻,语气带着云淡风轻道:“你管老子哪来的钱,我说你小子最近怎么回事,被刘瑞灌迷魂汤了,跟他走那么近?我怎么看那小子怎么不顺眼。”

“你甭给我岔开话题!”我是真的生气了,每次跟他提这个问题,他总是避而不谈。

“你他妈老实说,你的钱到底哪来的?”我有些急了,怕我唯一的兄弟走上歪路,毕竟他每次赌博都拿出厚厚一沓钞票,说没有猫腻我不信。

他还是不说,甚至脸上有些愠怒。

我推了一下他的胸膛,气势汹汹道:“你他妈够狠,要不是我兄弟,我才不管你的死活!曹要不是你拉我去赌博,我能欠那么多钱?”我越想越来气,盯着他的眼神也变得不和善起来。

“曹尼玛,你说的是人话吗?他妈你自己要赌的,好几次问我去不去?曹现在装什么清客?你能耐啊,孙贼~”大头冲我吐了口口水。

从小到大,我第一次跟他吵起来。我们越吵越凶,甚至连我早就看你不顺眼了的话都说出来了。

大头似乎气急了,一个拳头就往我脸上招呼过来,我被打的猝不及防,一个踉跄眼冒金星,回过神来反手就是一拳。

我们俩你一拳我一拳招呼来招呼去,他踢我一脚,我踹回去,谁也没有讨着好。

其他人回来的时候,被我们两个气势汹汹的狠劲吓呆了,站在门口围成一圈,把门口堵的密不透光。只见房间内也满目狼藉,牙刷杯落了一地,桌子斜倾在一边,水壶也碎了两个,玻璃渣子碎了一地,我们俩身上都是血,分不清谁是谁的。

我的头破了,腿也被水壶内胆炸开的玻璃划破了,打的急眼了,连身上伤口的疼痛都察觉不出来,大头比我好不了多少!

第一个冲进来的是刘瑞,护在我的身前,大头吐了口血水,恶狠狠看了眼刘瑞,推开他,挤开门口的宿舍人群走出去。门口站着的,除了我们宿舍的。还有其他宿舍的,巴掌大的地方挤了二十多个人。刘瑞一边打量我的伤,一边冲着门口道:“都散了,散了。”

宿舍其他人才反应过来,帮刘瑞把门口聚集的人群疏散了。

我和大头打架的事,还是让老师知道了,其实想不让老师不知道也难,我们俩都挂了彩,还都在最显眼的位置,就算没有人去告密,老师也能看出来我们俩打架了。

老师把我们家长叫来了,我妈来的时候,听说我跟大头打架,都不敢相信。我和大头没穿裤子的时候就认识了,从小好的像穿一条裤子的兄弟,我们两个能打架?

我妈在电话里再三确认过确实是我们两个打架的时候,放下手里忙的活计,匆忙的赶过来。

她到的时候,我正和大头两个人在办公室挨训,教导主任认真的把老师教育学生千年不变的一套说词搬出来。说到兴奋的地方时,用教杆甩在桌子上,发出“啪——”一声脆响,严厉批评道:“父母送你们来学校,不是来打架的,是让你们好好学习,将来回报父母的。你们呢?说!为什么打架?!”

问了我们好多遍,我们谁也不说。我现在心里还憋着一股子气。其实教导主任训话的内容我一点儿都没听见。课间的时候,刘瑞担心我,探头探脑的一直在办公室门外往里面瞟,然后还进来找语文老师要下节课的课时作业本,然后一边说话,一边朝我看,观察我们这边的情况。

刘瑞七科成绩,每一科都是第一名,每次成绩总分都高出第二名七八十分,他还是好几科课代表,哪几科我忘记了。

自从他成绩每次都是年纪第一,他的身边围满了班里的尖子生,他从前就不和我们多交流,上次对我说“还不起就送你了呗”,着实让我惊吓了几天没缓过劲来,我跟他,在此之前,总共没有说过两句话。我是真的被感动了,以至于他在我心里的地位比我身旁这位刚刚跟我打架的十年发小还要重要。

我妈来了就看到我们两个难兄难弟,挂了彩站在旮旯角落里,头耷拉着,无精打采。被教导主任骂了将近两个小时了,两个小时了他竟然能一口水不喝,一句话不歇,训斥我们的话不带重样的。我觉得他拥有这个技能,也算是天赋异禀的奇才了。

大头的妈去世的早,他和他爸相依为命,他爸托我妈来看看,他就不过来了,家里忙不过来。

我妈把我们领出校园的时候,夕阳西下,橘色的夕阳散发着柔和的光芒抚摸着地平线。我妈一路上没说话,我们俩老实的跟着,她不说话,我们也不说话。她带我们到熟食摊上,要了两碗豆浆和俩笼包子。

香喷喷的包子冒着蒸腾的热气,被老板放在蒸笼里端出来,我瞅着面前那碗雾气腾腾的豆浆低下了头。

“吃吧,天冷,一会儿就凉了。”

我妈把豆浆和包子推到我们俩面前。

“妈,你不吃吗?”我抬起头,有些愧疚的问道。

“我不吃。”她轻轻摇了摇头,整个人放松下来,没有刚来的时候那么焦急的感觉了。

“你们老师说的那么严重,说你们两个打得很凶,还说你头上破了一个洞,可把我吓死了!”我妈想起来什么似得,后怕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