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萧秋原淡淡一笑,无奈道:“她是个活泼调皮的女孩。”
周上离拿了一串烤蔬菜用筷子拨到盘子里搛着吃,他能想象得到萧太太如何的吸引萧秋原,那么善解人意的姑娘,在适当的场合,适当的为萧秋原解围,即使没有其他用意,换着自己,也想与这样的人做朋友。
“萧太太回来了吗?”周上离问。
萧秋原摇头,避繁就简拿着手边的签子串周上离盘子的蔬菜吃,串了几下没成功,周上离看不下去,主动用筷子帮助他,齐心协力才将蔬菜串到签子上,顺利的送进嘴里。
“你和萧太太多久联系一次?”
萧秋原微微偏着头,思考后,摇了摇脑袋,周上离将蔬菜摞在一起,方便萧秋原用签子串。
“你是不是和萧太太吵架了?”
萧秋原手上一顿,抬眼看周上离,周上离并不躲避,继续说:“我看你这几天气色不太好,是不是萧太太对你不去看她生气了?”
“她没有这么不懂事。”萧秋原说。
“萧太太……”
“诶,你干嘛老是提她?我不禁要怀疑你是不是对她居心叵测了?”
周上离挑了挑眉,掩饰惊讶,回想萧秋原种种暧昧,他既失落又悲哀,萧秋原既没有引蛇出洞,也没有玩猫捉老鼠,而是完完全全的会错了意,以为自己在打他老婆的主意。
周上离想起小的时候,妈妈带着他和邻居几家人一起逛公园,大人们坐在长条凳上唠家常,小孩子们在一旁围着大人蹦蹦跳跳跑来跑去玩游戏,等他跑到大人们面前时,不知谁刚好放了一个响屁,他一心都在游戏上,完全没注意这个屁,蹦蹦跳跳跑开了,回家后,老妈教育他怎么可以在公众场合放屁,还放完就跑,他记得当时自己什么都没说,因为他背这个锅的时机实在是太好了,好到没有任何的胜诉机会。
周上离将手里的肉串吃完,拿着签子一下一下戳着桌面,努力使自己看起来像开玩笑,说:“我更有可能对萧先生居心叵测。”
萧秋原吃着烧烤,并未惊讶或是发笑,似乎是意料之中的事,周上离却浑身不自在起来,明明以玩笑的口吻说出来的话,可偏偏就是真心话,他没法逃避现实,自欺欺人。
周上离扔掉手中的签子,伸了个懒腰,掩饰想要落荒而逃的压迫感,随即站起身,自顾自的说:“吃饱了,活动一下。”
直到吃完盘子里的烧烤,萧秋原才起身走到周上离身边,并肩看着江面,周上离正在抽烟,递了一支给萧秋原,萧秋原犹豫了下,接到手里,周上离为他点上后,没有将火机揣回兜里,拿在手上把玩着。
萧秋原指着停泊的轮船说:“去年,我一个人在船上待了三天三夜,愣是没被发现。”
“你去船上干什么?”
萧秋原笑了,周上离问:“我问得不对吗?”
“一般人听到我这么说,会问为什么没被发现,你是第一个问我干什么的人。”
“你在船上待了三天三夜,你是主角,我当然要问关于你的问题,至于被不被发现,那是别人的事,或许是船上没人,或许是你掩藏的好,也可能是他们眼神不好,没必要问。”
萧秋原趴在江边围栏上,痴望着轮船,周上离一只手撑着围栏,微微侧身,火机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围栏,发出‘扩扩’的声音。
“一个游戏,我告诉自己,若是有人找到我……如果没人找到我,我就去江里裸泳。”
周上离也趴下身,学着萧秋原的样子:“那你裸泳了吗?”
萧秋原埋下头,吃吃笑起来,周上离偏头看他,正巧看见圆领T恤里露出的锁骨,因为削瘦而深陷下去,放得下一枚鸡蛋,再看向他的耳朵,耳骨突出明显,周上离想,这么硬的耳骨,按理说不该怕老婆。
眼睛又转向脊椎,棘突太过于突出,已经超出了正常的高度,周上离再看向他的侧脸,轮廓更加深邃了,眉骨显得往前支棱着,眼睛也大了些,他笑着,本该是开心的,可是此刻,他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憔悴。
“笑什么?”周上离咧了咧嘴,撞了下萧秋原。
“当时是冬天,我站在岸边,被冷风打着脸,不敢跳进江里。”
萧秋原继续笑着,周上离笑不出来,他的心里正悲着伤,喜欢一个人,会把这个人想象得很美好,容不得一点瑕疵,也容不得别人说道,看着这样的萧秋原,他很想逼问发生了什么,为什么痛苦,是的,他感觉到了萧秋原的痛苦,只有痛苦会在短时间内把人折磨成这个样子。
认识萧秋原这么久以来,在周上离的眼中,萧秋原是温柔又爱笑的暖男,是个快乐的美食店老板,有个漂亮的太太的丈夫,可是眼前的萧秋原,倒像是失去一切的绝望者,慌乱的想要抓住一颗救命稻草。
或许,萧秋原把他当救命稻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