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赞胸口起伏,怒火像火山爆发一样从他心底喷涌而出,迅速膨胀,罩住了他全身。

他睁开眼睛,从沙发上起来,面无表情地提起一把椅子把两个狗腿放倒。

打扫卫生的保洁缩在墙边不敢动弹。

徐赞没管他,自顾自地推门出去,他沿着走廊推开每扇包厢门,推开第三扇门后,他找到了王庭,他走进去,把人给放倒。

兵荒马乱中,徐赞离开了会所,他站在沉重夜色中打电话回家,问他父亲到底有没有得病,是不是在骗自己。

徐长明支吾不语,徐赞便知道了答案。

徐赞眼眶湿润,喉头滚动,但他狠狠地咬紧了牙关,没有发出一丝声音。

他抖着手指挂断了电话。

火山熄灭,世界也被毁灭,一切都成了废墟。

后来,徐赞在赵鸿的帮助下去了雅州,在那呆了几年,那段时间他和大部分熟人都断了联系,少部分有联系的,也只是网络联系——这样安全,不会暴露行踪。

直到王家破产,徐赞才回到阳光下,恢复了正常的生活,也才回谙南去处理搁置已久的往事。

他没有直接去找他父亲,而是先和他叔徐长荣长谈了一晚,把他争取到了自己这边,然后再两人一起去找徐长明谈话。

面对弟弟和儿子,徐长明承认了他做的缺德事。

他把自己是如何陷入情网、如何猪油蒙了心向儿子骗钱的心路历程详详细细地讲了一遍。

那次谈话徐赞录了音,还让他父亲写了借条给他。

倒不是要他父亲还钱——他父亲根本还不起50万——只是得让他父亲记住这个教训,或者说,得防着他父亲再出幺蛾子,例如以后撒泼找他要钱,甚至故意闹事去法院告他之类的。

没办法,被骗过一次后,就无法再相信他了,只会把他往最没有底线的地方想。

现在。

走进超市后,徐赞打量了一下四周,超市有些旧了,看起来像蒙着一层暗色的灰。

这个点,店里只有徐长荣和几个店员在,他老婆有自己的工作,在上班,儿子和女儿则在外地工作。

“叔。”

“来了啊?”徐长明笑着从收银台后面走出来,他身材均称,没有发福,虽然有些年纪了,但仍然是帅哥一枚。

“你爸知道你回来了吗?”

徐长荣从冰箱里拿出两瓶啤酒,都给开了,和徐赞一人一瓶。

“不知道,我没跟他说。”徐赞往嘴里灌了口酒,“他现在还和那女的在一起?”

“还在一起。你知道的,他们分过几次,但都合好了。”

每当徐长明那边有新情况,徐长荣都会打电话告诉徐赞。

“那女的估计是再没找到你爸那么好使唤的人,所以不肯轻易放过他。”

徐赞笑笑:“感情的事,也难说,能在一起这么久,十年了吧?说不定她是真喜欢我爸。”

徐长荣“啧啧”了几声:“这种喜欢一般人可消受不起。买条裙子就要花三千块,你爸那工资只够给她买两条裙子,你爸还得意的很呢。”

“得意什么?得意他的工资涨了?以前好像只够买一条半?”

“得意他老婆——”徐长荣突然想起徐赞他妈也是他哥的老婆,便刹住车,换了个说法,“他说他就喜欢看自己女人穿得漂漂亮亮的。”

徐赞仰头喝酒,连喝了几口,才说:“只要他不坑我,凭自己本事让自己女人穿得漂亮,那是好事啊。”

“他应该不会了。我有劝他,他就你一个儿子,老了还不得靠你?他和你闹得水火不容,对他有什么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