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肌肉松弛剂后,明玦又给他套上了脚铐。如今他倒真与囚犯别无二样。
厉兴棠想从前的自己究竟和明玦结下了怎样的仇怨,才会让对方想出如此别出心裁的报复方式。
一步步地引诱他落进爱情的陷阱,最后用锁链锁上他的自由。
厉兴棠的眼眸黯了黯。
他落进爱情的陷阱了吗?谁知道呢。
他想逃离对方的桎梏,却发现撇开信息素和情爱,别说弱点,就是对对方这整个人都知之甚少。
不过,脚铐虽限制了他的自由,他的思绪却无法被控制。至少在他自己看来是这样的。
当明玦像摆弄玩具似的替他穿衣的时候,他开始回忆自醒来后,周遭发生的一切事情。一件件地拎出来重新审视,企图看明白自称为自己爱人的明玦究竟希望在他身上图到什么。
像拼凑拼图似的,他终于有耐性将从前忽略掉到的那些细节拼凑完整——也许他之前是故意忽略掉那些细节的,因为自己不愿相信明玦是那样的人。
可现在,眼前的Alpha活似难以摆脱的魔鬼。
替他穿完衣服以后,明玦便将他抱到机器人推进房来的轮椅上。
明玦心情颇为愉悦地弯下腰,替他理了理衣领。
就在这时,厉兴棠突然掀起眼皮子睇了明玦一眼,声音沙哑粗糙,突兀地说道:“最开始的那个杀手是你放进来的。老诶雷拉也是你杀的。”
明玦愣了愣,似乎没料到厉兴棠会猜出这些事情。不过很快他便露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没有回答。
厉兴棠却继续说下去:“你又何必因为我说不爱你而气恼。明玦,你不也不爱我吗?我之前就想不通,为什么别墅周边戒备森严,那天那个黑衣人却还是闯进来,劫持了我。现在我懂了,你从一开始就在试探我,看我记不记得自己是谁,看我还有多少本事去应付那些‘意外’。”
“老诶雷拉的死也不是什么意外,更不是被巴蒙德家或者费尔南德斯家除掉了。你睚眦必报,老诶雷拉处处给你下绊子,你不会放过他。你真的是在塞巴斯蒂安庆生宴的三天后才下手的吗?那场车祸,是你故意而为之,好避人耳目,摆脱自己的嫌疑,是吗?”
“说什么为了我才留在南美,你只是想让我愧疚,觉得自己对不起你。你真正的目的还是借巴蒙德家的手打开北美市场。而巴蒙德家一旦失去了可利用之处,你便一脚踹开了塞巴斯蒂安。明玦,你真可怕,与此同时,也让我觉得恶心。”
说完,厉兴棠毫不遮掩脸上的厌恶之情,直直地看着明玦。
其实他说这么多充其量只不过是捕风捉影,然而Alpha逐渐阴沉下来的脸却证实了他的猜测没有错。
明玦捏住他的下巴,力道大到厉兴棠觉得他会捏碎自己的下颏。
Alpha漆黑的眼眸带着前所未有的敌意,将方才他说的那些话,一字一句掰开来揉碎了消化,“我睚眦必报?我可怕?我让你觉得恶心?果然,只有忘掉过去的人才可以毫不羞愧地说出这样的话来。”
“是,我从来没有爱过你,但真正让人觉得恶心的是你自己。卸磨杀驴、过河拆桥,这些下作的手段你以为我是和谁学的?当初,不是你最先利用完人就一脚将对方踹开,去过你高高在上的日子吗?”
厉兴棠在听到这些话时,瞳孔紧缩,头又开始无休止地疼痛起来。
他深吸一口气,觉得内心深处积攒已久的能量将随时爆炸。
“你不是想知道自己是谁吗?好,我告诉你。”Alpha将他的难受看在眼里,却不放弃继续折磨他,“你不是秦离。真正的秦离已经死了,就在你踏上这片土地的几周前,他被秦山的人干掉了。之后你顶替了他的身份,被我带到了这里。”
厉兴棠的脸色灰了几分。
果然,他之前的记忆都是假的。他不是秦离。
“你真正的名字,”明玦说到这儿,嗤笑了一声,“叫厉兴棠。”
轰地一声,像有东西在厉兴棠的脑袋里炸开,但等爆炸后的烟雾散尽,什么也没有留下。
他居然真的叫厉兴棠,那天在晚宴上遇见的那个侍者没有骗他!
对方说他是亚盟的军人、是红楼的局长,可眼前的Alpha却一直骗他,说他是一个躲避仇人追杀的帮派分子。
天壤之别,仅存在在一个谎言之间。
“知道你为什么会认为自己是秦离吗?”明玦说着,重又俯**,附在他耳边低声道,“因为你的记忆被我篡改了。”